青禾喘着粗气,原本想质问,终是忍下了,连忙问:“娘子可醒了?”
听到她的声音,沈映蓉急忙道:“醒了。”
青禾推门而入。
阿喜仿佛猜到里头是什么情形,不动声色把门掩上。
青禾扭头看了他t一眼,显然并未意识到什么。
昨晚一场暴雨,天井那边全是水渍,到处都是荷花和树叶的狼藉。
青禾步入室内,看到衣物狼藉,不由得愣了愣。
屏风后的沈映蓉唤道:“青禾?”
青禾慌忙过去看她。
当时沈映蓉裹着薄被,头发凌乱,脸上茫然又忐忑,叫人生怜。
青禾暗叫不好,隐隐生出不祥的预感。
她是沈家的陪嫁,是沈映蓉嫁到吴家最亲近的人,看到她,沈映蓉觉得心里头踏实许多。
不曾想青禾眼泪汪汪,欲言又止。
沈映蓉的心沉了下来,蹙眉问:“你一早去哪儿了?”
青禾跪到榻前,委屈道:“奴婢和魏妈妈被关了一宿。”
当即把她们被关在别院的情形细说一遍,听得沈映蓉眼皮子狂跳。
要在什么情况下,吴阅才会用这般卑劣的手段把她们支走困住?
再结合自己身上留下的痕迹,沈映蓉的心坠入了谷底。
她强忍着暴躁的情绪,冷静道:“你莫要哭,擦干眼泪去替我问话,昨晚何人来过此地,若阿喜不愿回答,今日我便闹他个天翻地覆!”
见她动了怒,青禾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妙,慌忙擦眼泪,起身出去问话。
没过多时青禾就进来了,整个人脸色发白,直打哆嗦。
她的三观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好似天要塌下来一般,腿软跪到了地上,恐惧道:“阿喜……说了……”
沈映蓉追问:“何人?”
青禾哭丧道:“萧四爷。”
得到这个答案,沈映蓉如被雷劈。她僵愣在原地,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
青禾害怕她想不开做傻事,爬过去哭道:“娘子……”
沈映蓉像木偶似的缓缓转移视线,既没有表达愤怒,也没有露出遭遇背叛后的伤心。
她只是朱唇轻启,用冷静得反常的语气道:“你哭什么?”
青禾含着热泪,忐忑地说不出话来。
沈映蓉平静道:“那萧四郎是何等狂徒,聚众招妓闹出人命也能法外开恩,我能从他手里活下来就已然是万幸,你哭什么?”
青禾哽咽道:“娘子……”
沈映蓉缓缓伸手擦干她脸上的泪,一字一句道:“莫要哭,哭给男人看没用。”
这话如利刃扎进青禾的心里,她热泪盈眶握住她的手,泣不成声道:“吴家欺人太甚!”
沈映蓉没有答话,眼眶一点点泛红,想起昨日吴阅同她说的那些甜言蜜语,温热的心一点点凉透。
她不想像青禾那样哭哭啼啼倾诉委屈,因为除了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笑话外,体面全无。
“去给我打热水来,我要擦洗身子。”
青禾点头。
沈映蓉道:“把眼泪擦干净,不许哭,你家娘子还活着,没到哭丧的地步。”
青禾强压下心中的恐慌,胡乱擦脸,匆匆走到门口,吩咐阿喜去打热水。
阿喜没说什么,闷着头去找跑堂小二。
稍后热水提来,青禾接进屋,走到屏风后替沈映蓉清理身子。
看到她身上的痕迹,青禾直掉眼泪。
沈映蓉嫌她碍事,自己动手,青禾默默退下。
雪白的肌肤上皆是欢爱后的痕迹,沈映蓉无比庆幸,她除了腰酸痛外,并未带见血的明伤。
这已经是万幸。
清理好身子后,屋里的狼藉已经被青禾收拾干净,昨晚的衣裳上沾了酒气,没法再穿,只有等魏氏来了再做打算。
沈映蓉心中到底有些乱,在毫无预兆的前提下遭遇婚姻背刺,对后宅女郎来说,无异于塌天大祸。
青禾年轻,比不得魏氏沉稳,焦虑得团团转,嗫嚅道:“娘子接下来打算去往何处?”
沈映蓉沉默,隔了许久,才道:“阿喜既然说吴阅去了衙门,想来是不愿面对我,免得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