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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第1页)

第97章公事私事

太阳落山,割谷的人陆续回到村里。因为是秋收的第一天,杜中宵特意让营田务拨了钱下来,准备了酒菜,犒劳参与劳动的村民。

庆贺场地就是准好的谷场,中间点了一堆火,周边插了几只火把,照得通明。

常威和仇士隆三人不屑于跟村民坐在一起,杜中宵又瞧不上他们,单独坐了一桌。

冷眼看着庆祝的人们,常威对身边的仇士隆道:“这个知县就是痴,也不知道怎么就考中进士。今年新立营田务,相公和朝廷都看着能交多少粮,凭此计功。他在这里给村民大酒大肉,收买人心,有什么用处!人人说好,也是一个知县,升官难道朝廷还会问百姓吗!这些酒肉,难道不是钱!”

仇士隆道:“收粮辛苦,不吃得好一些,只怕干不动。”

常威冷笑:“这些泥腿子一年到头能吃几顿饱饭,还不是一个一个活蹦乱跳的。这几天能让他们吃饱已是天大的恩情,有酒有肉,不是发疯么!”

仇士隆摇了摇头,也不与常威分辨。他也不知道杜中宵做得对,还是常威说得对。营田务的农民也是人,田是他们开的,地是他们种的,粮是他们收的,吃喝自是应该。做官不能刻剥百姓,为人刻薄在官场上不是什么好名声。杜中宵这样做,仇隆能理解。常威说的也没错,朝廷是按营田务的收入计功,杜中宵应该精打细算,尽量向州里多交一些。两者矛盾,看各人选择。

却不知杜中宵根本没想过靠营田务邀功,一开始的目的是围剿马蒙,顺着就做下来了。到了现在做得红火,谁都盯住这里,跟杜中宵何干。好多州营田,往往是热闹几年,等到免税期过去,迅速就破败下来,便就是因为常威那样想的人多。想着向朝廷邀功,搞得在营田务种田,还不如给地主当庄客,营田务开田的人当然要逃亡了。官员三年一任,反正自己在的时候多收粮,功劳到手,至于把人逼走,那是下一任头疼的事情。无非是人逃了,地荒了,重开一遍营田务而已。

常威看着坐在主桌上,与保正等人推杯换盏地杜中宵,颇有些瞧不起他。说做事的本事,杜中宵是有的,不过一年时间,把营田搞得如此红火。但说起做官,常威不由摇摇头。如果自己有杜中宵的进士出身,坐在他的位子上,有营田务这种功劳,定然能够一飞冲天。还等到知州派人察看,早早就把事情宣扬出去,满朝皆知。有功则扬,有过则掩,这才是官场上生存的不二法门。

喝几碗酒,杜中宵便就停住。这几天事务繁忙,不能够放纵。偶一回头,看见远处坐着的常威,不时向这里张望。知道因为自己打了他,他的心里恨极了自己,杜中宵却不在意。这种长年在别人家里为奴的人鼠目寸光,眼界限制死了,无非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而已。以现在夏竦的处境,也不会对杜中宵怎么样,更多的还是想利用。

夏竦是不怎么大度,但也没无聊到跟一个下属斗气,他还想在政治上有所建树,忙得很,哪里有空来管这些闲事。在夏竦看来,给常威一个学习建设营田务的机会,就是对他多年追随自己的酬功。

夏竦出身于一个小军官之家,父亲与契丹作战阵亡,他被赏三班差使。在京城时,献诗于宰相李沆而得赏识,改文官为县主簿。后来应贤良方正制科,得进士出身。

从一个小主簿,到现在位比宰执,夏竦是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升上来的,又不是靠巴结人。实际上他做中层官员时,时常跟丁谓作对,还受到了打压呢。夏竦文采极佳,政务干练,识才爱才,除了在西北军事上没有建树,是这个时代第一等能干的官员。

打了常威,夏竦来信说明,无一字责备自己,杜中宵就大致明白了跟夏竦相处的原则。夏竦不植党羽,你自己上去巴结他也懒得理你。但真地能干,是个人才,只要不跟他作对,夏竦乐于提拔。

夏竦家的奴仆杂而乱,他又懒得管,用得多,什么样的人物都有。此次常威不是夏竦派出来为他做事的,而是让他学习,准备提拔他的。这一点杜中宵看得明白,偏偏常威不明白。杜中宵对常威客客气气,那是夏竦的面子,这面子随时可以不给,夏竦又不在意。

看着常威三人,杜中宵暗暗摇了摇头。人一时失意,委身于人讨口饭吃没有什么,但如果在心里就认了为奴为仆,世界在他们眼中就变形了。常威便是这样,习惯了为奴,夏竦给他机会要抬举他了,自己却认识不清。他这种心理,怎么到朝廷做官。

喝了几碗酒,杜中宵觉得身上乏了,便起身回衙门。见那边常威三人没有起身的意思,也懒得理。

一枝火把下,刘阿大问安三郎:“三郎,今天你怎么不饮酒?”

安三郎道:“现在天气晴好,夜晚又有月亮,我想一会到地里干些活。田里的谷收得越早越好。我家里的地还种了一亩谷,想一会散了我去地里割些回来。每晚割一点,要不了几天就收完了。”

刘阿大喜道:“三郎原来有这心思,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那我也不喝了,一会下地割谷去!”

每户五亩私田,大多人家都种了几亩谷子,村里收谷,他们自家的也该收了。有的人家,男人为村里干活,女人带着孩子忙自家的。安三郎几个月前结婚,心疼新婚妻子,全都自己干了。

消息很快就传出去,十几个身强力壮、觉得并不太累的人商量好了,一会酒席散了一起下地干活。

等到明月高升,天地间朦胧一片的时候,酒席散去。安三郎等人举了火把,一起向村外走去。各家的私田都在村东,紧挨在一起,方便一起干活。

常威喝得醉熏熏的,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看着安三郎等人举着火把去了村外,口中道:“这些撮鸟不回家睡觉,又到村外去做什么?”

仇士隆道:“我听他们议论,说要趁着月光好,到地里收自家的谷子。”

常威一时没反应过来,在那里发了一会怔,突然道:“这些厮鸟现在是为村里干活,收的谷子就是税粮,每日里计工发米,怎么能干自己活计?呀,哪个不想偷奸耍滑?做自家的活计就卖力,等到明日到了地里,必然就无精打采,不肯出力了。这还了得!”

仇士隆一听,常威这话也有道理。晚上不好好消息,等到明日必然无力,村里的谷子谁收?至于保正记着每人收了多少,就更加靠不住了,谁知那老儿会不会有私心,弄虚作假。

常威越想越有道理,大叫一声:“不行,这些日子哪个都不许做私家活计!我们去找保正!”

第98章无事生非

安三郎把背上的几捆谷子卸下,推开院门,喊道:“姐姐,已经歇了吗?我割谷回来了。”

话单刚落,突然从旁边黑影里窜出几个人来,一把抓住安三郎。有人委屈道:“这就是安三郎,他第一个说要晚上去割自家谷的。能道干活也错了——”

常威厉声道:“说什么疯话!你们吃着营田务的饭,还日日给你们发米,却做自家活计!这不就是偷盗么!朝廷花了多少钱粮,建这处营田务,指望收些粮米,却被你们这群贼坑蒙拐骗!不须说了,把人抓到保正家里。今日严惩首犯,看以后哪个还敢做这些事!”

周四姐看着丈夫被按在地上,抹着眼泪对刘阿大道:“刘大哥,三郎只是不想我吃苦,没日没夜地做活计,多收些粮食罢了。纵然犯了错,也看往日情面,不要难为他好么?”

刘阿大偷偷看了一眼常威,低声道:“四姐安心,大家乡里乡亲,必会维护三郎周全。只是这个知州奴才,不知吃错了什么药,老是跟我们这些人作对。”

周四姐擦了擦眼泪,一个一个去求在场的人,不要难为她丈夫。

常威不耐烦,恶狠狠地道:“哭哭啼啼有什么用?你真为自己丈夫好,便就让他以后好好干活,不要学人做贼!你看他割了如此一大捆回来,白日有没有这么多?”

周四姐不敢出声。

安三郎涨给了脸,高声道:“我又没有耽误村里活计,趁着晚上没事,给自家干些活怎么了?!”

“呀,呀,还不服气,这是个天生的贼骨头!”常威尖声叫着,到安三郎身边踢了他一脚。“你现在为营田务割谷,吃的是营田务的米,发的是营田务的粮。吃了饭长出来的力气,都是营务的,明白不明白?你今夜为自家做了活,明日便就少干,是偷营田务的粮,就是贼了!”

安三郎哪里信这些歪理,涨红了脸,与常威争辨。

常威暴跳如雷,打了安三郎一巴掌,高声道:“不需说了,拿到保正家里,重重惩处,给别人做个样子看看!你第一个带头出去做活,最后回来,可见贪心!”

说完,带了几个村里当差的壮丁,押着安三郎,借着月光向保正家里去。

保正关朝印站在门口,看着来的常威一群人,面色阴沉。自从这个煞星来到村里,村里面便鸡飞狗跳,再不得安宁。村里人来自各地,齐心合力,在这芦苇荡里开出良田。虽然辛苦,却和和气气,好似一家人一样,建成这个村子。常威这厮却生怕天下不乱,随便借个由头,便就闹出事端。

关家大郎一边穿着衣服,一边从村里出来,低声道:“阿爹,夜已经深了,你真让我去见知县?”

关朝印叹了口气:“有什么办法?常威这厮是知州相公门客,除了知县官人,哪个管得了他?你去衙门千万小心,

打扰知县歇息,多多赔罪。要把事情说清楚,该如何处置,知县要有准话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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