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嫂子便早点歇息,我坐在那椅子上打个盹,留神着些,也就是了。”
秦淮看了眼自己身下的大床,那红香锦被下,若是躺上两个人,应该也是够的。
“那椅子上又如何睡得了觉,叔叔便到床上来吧,你和我各占一边,地方也是尽够用的。”
钟信原以为自己会拒绝嫂子的这番心意,毕竟在他心里,曾经这钟家里的任何一个人,除了菊生,都是不可接近,更加不可亲近的。
可是让他感觉吃惊的是,在嫂子说完这话之后,自己稍稍犹豫了下,便默默走到了床边,掀起被子,紧贴着床边躺下了。
或许有时候,人的身体,总是比理智来得更直白一点。
秦淮见他无声地钻进了被窝,反倒怔了一下,便也轻轻在另一侧钻进了被子。
一张黄花梨的大床,倒被两个各守一边的人,空出中间好大的一个位置。
夜色越来越浓,两个人在一张床上,已经睡了很久了。
可是独守一边的秦淮,却觉得今夜的自己,似乎完全找不到一丝倦意。而失眠的人最是知道,越是睡不着的光景,越是控制不住想要翻来覆去。
秦淮已经尽量控制着自己少翻动身体,可是时间久了,却还是不可抑制地要翻转过来。
他轻轻在被子里挪动着身体,尽量用最慢的动作,让自己转向了钟信这一边。
昏暗中,钟信结实的脊背隐隐可见,从他钻进被子到现在,那个天生便有些冷硬的姿势竟然一动未动。
秦淮瞪大眼睛看着他的背影,这个正一步步向心中目标迈进的男人,到底什么时候,留给自己的,不再是眼前这个冷厉的背影。
鬼使神差一般,这工夫的钟信,竟然翻了个身,不知是不是合衣而卧的原因,在沉睡中似是觉得热了,竟然在翻身的同时,滑掉了身上的锦被,一条结实的长腿和一条手臂,完全不似他白日的拘谨,而是极其放松地伸了过来。
终究是腿比臂长的缘故,那手掌离秦淮还有一定的距离,可是那小腿和结实的脚掌,竟然已经压在了秦淮的身上。
这一刻,同样合衣躺在被子中的秦淮,瞬间便觉得自己的脸,变得又涨又热。
钟信压在自己身上的腿,虽然并没有乱踢乱动,却像是带着一种奇怪的热能,将一个男人身上滚烫的热力,一点点传递到自己身上,无处遁形。
而随着钟信滑掉了半边被子,他的身子也几乎全部露在了外面。大约是在被子中捂热了身子的原因,在屋内微凉的空气里,竟让秦淮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他眼前的老七,倒像是调香房里一块珍奇的香源,正在不断向外散着身上的热气与味道。
那味道带着男人身体上自来的雄性气息,热而奔放,充盈在床榻锦被之中,仿佛有一种随时要昂身而起,将身边人吞噬般的威猛。
这一刻,秦淮微微闭上了眼睛,用力吸吮着空气流动的、只属于男人的味道。
忽然,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之前纠结在脑海里的各种仪器和分子式,此刻又重新跳了出来。只是这一刻,他兴奋地坐起身子,用力在腿上击了一拳,“我想通了”
被人重重在腿上打了一记的钟信,猛地在沉睡中惊醒。
黑暗中,只见嫂子正半坐在自己身边,似乎才从噩梦中挣脱出来,脸上隐约还带着惊慌的神情,一双眼睛却睁得老大。
那一刻,让他想到了在宝轮寺等侍官差查验的空屋子里,嫂子在沉睡中突然出的惊叫。
或许,这个曾经在钟仁身边艰难度日的男人,还是忘不了在宝轮寺中,与那个冰冷的尸体相拥在一起,孤独等待自己带人回来的可怕光景。确实,那个阴狠变态的大哥,便是自己,又何尝不是在偶尔梦到他时,也会大汗淋漓地从梦中惊醒。
在一阵恍惚的感慨或是同情当中,钟信好像并不真正知道自己在做着什么,便轻轻伸过手臂,想把眼前这个惊慌失措的人揽在身前,用自己的体温,去安慰和保护一下他被冰冷的心。
毕竟,他和他一样,都是在泊春苑里,被人伤透的人。
秦淮正在惊讶于自己方才灵光一闪的念头。
要知道,自己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忽然就把由四时锦带来的启,和老七身体给自己的提示,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
这会子,他睁大了眼睛,目光中一片空明,只有一个奇妙的香水调制方法,在脑海里反复地运行和推测。
而这时候,一只男人有力的手臂,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伸到了自己身后,又顺势便将自己揽到了他温热的怀中。
哐当
雨中的东跨院里,忽然从漆黑的睡房中,传出一声什么东西落地的闷响。
“嘶”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