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盛尖细阴柔的声音堪堪落下,武德伯就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大步流星朝殿外走去。
上早朝,果真不是人干的事儿。
路过钟离皇后和奉恩公夫人时,武德伯又顿住脚步,轻嗤一声“兔子都不食窝边草。”
“钟离一族,真真是要么不叫,要么叫起来吓死人。”
钟离皇后抬头,露出那张保养得宜的脸,怒目而视“你放肆!”
“敢做不敢当?”武德伯皱眉,下意识想摸红缨枪“缺德事做多了,生孩子没屁眼。”
“不是不报,日子未到。”
真是奉恩公不在,要不然她能直接上去甩两巴掌。
敢对她的文弱小书生下杀手,活的不耐烦了!
武德伯没有给钟离皇后难的机会,提着衣摆,急匆匆离开。
陆陆续续出来的朝臣,面露惊诧。
这武德伯,怎么一会儿一个样子。
前一瞬在陛下面前进言还装的人模狗样的,一出殿,就原形毕露,骂得粗俗污秽,不堪入耳。
不过,是真的勇!
难道,真的不担心举目四望皆仇敌吗?
事实证明,确实不担心。
明御史和武德伯结仇的本事,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殿外生的这一幕,清清楚楚完完整整传入了贞隆帝耳中。
贞隆帝一面不满武德伯目无尊卑以下犯上,一面又暗爽武德伯乃忠君纯臣,没有倒向二皇子或三皇子。
“李福盛,武德伯当众羞辱讥讽皇后和奉恩公夫人,有失体统。”
“不罚,皇后颜面尽失。”
“若罚,武德伯到底是大乾唯一的女爵。”
李福盛心里门情,如果真的想罚,就不会多此一问了。
“陛下,武德伯出身草莽绿林,言行粗鄙不可避免,先皇也曾赞其为女中豪杰。”
“兴许并无恶意,仅是秉性难改,粗枝大叶,”
“不过,终归今时不同往日。”
“既接受招安入朝为官,当遵体统规矩,否则岂不是贻笑大方。”
“陛下不妨派遣女官教教武德伯礼仪规矩。”
“如此一来,两全其美。”
贞隆帝“是个好主意。”
不过是借李德盛之口一用罢了。
“宣照年前来伴驾。
李德盛小心翼翼试探着提醒“陛下,皇后娘娘和承恩公夫人还在殿外跪着呢。”
从金銮殿跪到了甘露殿。
贞隆帝稍稍舒展的眉头再一次紧皱起来,冷声道“喜欢跪,那就跪着。”
哪怕他再不喜福惠公主,福惠公主依旧是皇室真真正正的金枝玉叶,是先皇的血脉,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承恩公把福惠公主当外室养,将福惠公主压在身下肆意欺辱时,眼里心里可还记得皇室威严不可侵!
“准备一条白绫给福惠公主送去。”
“告诉她,要么以公主之尊死,要么褫夺封号贬出京去。”
贞隆帝丝毫不掩饰对福惠公主的厌恶。
李福盛神情里没有任何讶异,平静应下。
贞隆帝和福惠公主的旧怨,一时半会儿还真说不完。
长话短说就是,夺嫡时,福惠公主假意交好,实则算计。
甚至,就连荣娘子的画像也是福惠公主在陛下潜邸的书房取出又随意丢弃,结果阴差阳错落入了顾平徵手中。
顾平徵见色起意又贪图万贯家财,打听清楚荣娘子的喜好后乘船下扬州求娶,抱得美人归。
否则,远在上京的顾平徵又怎会知荣娘子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