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画极美,月色也很美,然而,在这个世间上,总是存在不懂欣赏的人,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打破宁静,就像此时此刻出现在阁楼门口的,牧赫远!
连门都没敲,牧赫远直接推门走了进去,将陷入沉思之中的郁凉晚,吓了一大跳!
“你找我有事?”
定了定神,收起所有的外泄情绪,郁凉晚神情极淡,仿若面前站立的,不是她的父亲,而是一个,仅仅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而牧赫远,也同郁凉晚一样,并没有任何身为父亲应该有的慈爱和温祥,眼神更是一派冰冷,真当郁凉晚是个陌生人,而非他的女儿!
“老爷子叫你下去,有事问你!”
粗声粗气的嚷嚷着,说话间,牧赫远竟然狠狠瞪了眼郁凉晚,活像她欠了他五百万似的,说完也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转身就走,可是才走了没两步,他就又回过了头,这一次,口气更冲了……
“你给我快点,别磨蹭!惹怒了老爷子,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抿了抿嘴,郁凉晚很无辜,根本连什么状况都摸不清,却也不愿意多问,反正这牧宅子里的人,除了牧子正,没有一个精神正常的,时不时就能抽风……
不,不对,其实牧子正,才是最不正常的!活脱脱一个从精神病院里出来的臭大叔!
可是怎么办,她就是喜欢黏着他,他要是不理她了,她会伤心而死的……
暗叹一口气,下了床,郁凉晚跟随在牧赫远的身后,亦步亦趋,神情淡然,和方才判若两人,更与在牧子正面前那个活泼的小女娃娃,截然相反。
步入客厅,见整个牧家,除了牧子正,几乎都在场,郁凉晚有些诧然,尤其在与牧笛云那幸灾乐祸的视线相碰撞之后,她的心底,有几缕不安,隐隐滋生……
蹙了蹙眉,迎着所有人那或仇视、或讥笑的眼神,郁凉晚踱步来到了牧仲良面前,站立,身躯笔直,面色平静。
“奶奶。”
其他的人,权当看不见,郁凉晚只启唇唤了杜莹一声,而后便保持着在牧家一贯的品性——静悄悄。
杜莹出身名门,骨子里自有一份优越感,虽然平常话很少,态度比较淡,可她是牧子正的母亲,郁凉晚自是会对她多一分尊重,而且在牧家,除了牧子正之外,也就她对她好点了……
“你给我跪下!”
坐在沙发上,杵着拐杖,紧紧盯了郁凉晚几眼,牧仲良忽而开口,严厉无比!
这丫头自从三年前来到牧家,除了牧子正和杜莹之外,就没有叫过其他任何一个人,连他这个爷爷都没有叫过……
虽然她平常在家都很乖,不惹事也不说话,很安静,可牧仲良是个多精的人,他怎么会看不透她的这份淡漠只不过是表象而已?他又岂会不知道,她这样乖巧淡然,只不过是为了保护她自己罢了!
可是都到现在这种地步了,她竟然还好意思给他装!?她竟然还有脸皮顶着那副会骗人的乖巧面容站在他面前?!
牧仲良是一家之主,表情一直都很严肃,不苟言笑的,而且脾气很差,一丁点小事就会吹胡子瞪眼睛的,很凶,牧家几乎人人都怕他,尤其此刻,他只不过是简单一喝,那吼声,呵,中气十足的,怒气氤氲,就像是雄狮在怒吼,很是恐怖,着实是有些吓人了……
可郁凉晚却不怕,至少现在不怕,就算她在牧家活的卑微,什么都不多言,可也不代表她会向他,卑躬屈膝!
“为什么?”
娇小的身躯站立的极为笔直,腰杆也挺得直直的,郁凉晚淡淡启唇,轻飘飘的问着话,传进众人的耳中,当真是有些不敢置信了……
哟呵,这柔柔弱弱的卑贱小杂草,竟然不仅没有吓到发抖,甚至还敢出言反驳老爷子?
当真是不要命了!也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为什么?你竟然还有脸问为什么?!”
双手杵着拐杖,“咚咚咚”的敲打着地板,不得不说,牧仲良的气性也真是够大的,郁凉晚也只不过是追问个原因而已,这也不算为过吧?
他竟然就气的连胡子都要竖起来了,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郁凉晚是做了何等伤天害理的事情呢……!
“你说,你自己说,你昨晚去哪了?都干了些什么?竟然到今晚才回家!打你电话也打不通!你到底都在外面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啊!?”
心一沉,一提及昨晚,郁凉晚的脸色,就悄然变了变。
原来,他问的,竟然是有关于昨晚的事情……
昨晚,昨晚她和牧子正在一起,做了男女之间爱做的事情,还不止一次!只是,这万万是不可告知于牧仲良的。
可是他这样问,口气还这么差,看起来好生气好失望,甚至还气的迫她下跪,难道,难道他是知道些什么了?
内心深处焦灼万分,郁凉晚实在摸不透,牧仲良到底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可是又绝对什么都不能表现,她不傻,才不会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主动招了,虽然她此刻确实有些……做贼心虚。
“我成年了,在外面住一晚,不算犯法吧?”
竭力按捺住心慌错乱,郁凉晚避重就轻的回答着,语气依旧很轻淡,表情也和先前一样的平静,让在场之人,什么端倪都看不出来。
可是天知道,她的脑子早就已经炸开了锅,嗡嗡直作响了!心里的肠子都纠结在了一起,前所未有的慌乱,侵扰着她,让她心惊让她怕……
郁凉晚再在牧家人的面前善于掩饰,可她终归还只是个刚成年的小女娃娃而已,牧仲良是谁,他在官场上打滚翻爬这么多年,早已精明的跟个老狐狸似的,她脸色一变,他就看出不对劲了,这就让他更是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