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数老师是一个快要退休的女教师,手上戴着绿色的玉,很大一块,像一个鸽子蛋,以至于苏乙上课总会被它吸引。高数挂科率很高,苏乙头皮麻地学习着,又不止一次地想,为什么选的专业还要再次学习数学。
上了大学自然是不能再问沈素要钱的,但谢斯聿走之前给他留的六千块确实是缓解了苏乙一定的资金问题,把学费交了之后,苏乙彻底裤兜空空。
不过找了一些代课兼职,还找了一个便利店的收银,苏乙的生活费还算有些着落。
某天付予初感冒了,寝室另外四个人都去网吧打游戏了,只好打电话请苏乙帮他买一点药回来。那时候苏乙刚从便利店下班,正好可以帮忙。
一回到寝室,付予初就掏了一百块钱给他。付予初好像对钱毫无定义,平时买什么都不眨眼,见着苏乙愣住了,付予初还以为是不够,又找出他的小熊钱包掏出钱来。
“太…太多了。其实不用给我钱的。”苏乙赶紧阻止他。
“要的。”付予初坚持己见,一定要把钱给他。
那会儿苏乙也挺缺钱的,当一整张红色人民币被递到自己的手心,他当即想着好多可以解决的事情。
那是得跑多少个代课,干站在收银台前可以挣到的一百块钱。
况且付予初一点也不缺钱。
那晚苏乙收下了付予初的一百块钱,从此两人关系因钱而产生了质变。付予初不喜欢下楼买饭,苏乙就乐意帮他带饭,不仅可以有一顿免费的饭菜,还能得到不少的跑路费。
没办法,在s市上大学,其生活成本比在罗市多许多。
可收到转账,或者付予初把钱塞进自己手里,那一刻,苏乙的心都会停顿一下。
良心当然是不安的,但钱最终都痛快地收了。
到了秋冬换季,付予初经常夜不归宿了,直至一次苏乙从校外回来,看到付予初从一辆豪车走下来,并且一个看起来成熟帅气的男人在走之前摸了摸他的头。
付予初转身便看见了苏乙,他立在原地,明显是有一些慌乱,好一会儿才走向苏乙。
两人沉默着往寝室楼走,在走到二楼的台阶时,付予初突然告诉苏乙:“你不要告诉别人。”
苏乙点点头,说好。
“其实我的钱都是他给的,上大学的钱也是,我家里没什么钱的……”
苏乙安静地看向他。
毕竟帮付予初跑腿还是他一部分生活费的来源,他当然不会做别的蠢事。但也可能是,他自认为和付予初是属于一样的群体。
寝室里的另外四个人见着他们回来了,本来聊得很好,突然也不说话了。只是没一会儿又在吐槽隔壁寝室的一个每天都要戴假、化妆的gay。
那个gay苏乙是见过的,但不得不说,至少他卫生情况良好,不像寝室里面的有些人衣服袜子都懒得洗,卫生也不做的。
四人组说话很难听。但苏乙暗自窃喜,要是知道你的下铺我也是一个同性恋,不知道你们脸色有多么精彩。
可是到这一晚,苏乙失眠了。
事实上,自开学到现在,苏乙不是很愿意去想谢斯聿。
大概谢斯聿也如寝室四人组恶心那个gay一样恶心自己,况且他还真是一个偏执狂变态把谢斯聿关在自己家里那么久。
细细数来,在漫长的时间里,他短暂又深入地联想到谢斯聿三次。
第一次是交学费,他用了谢斯聿给的钱。
第二次是在一个教学楼楼道,一个人从他左后方走过来,苏乙一抬眼,那人和谢斯聿背影很相似,随后去机房上课,苏乙的思绪跟外界免疫般,漫无目的地游走。
第三次是s市下初雪。那天晚上是很冷的,冷气快要从口鼻钻进自己的血液,苏乙翻了几次身,都没找好最佳睡觉姿势。
忽然付予初告诉他窗外下雪了,苏乙侧过身往他指的方向望去,那雪悠悠然然地在天地间飘散,轻盈白净。
一想起谢斯聿带醉酒的他回家那晚,白茫茫的雪地上,谢斯聿弯腰给他戴围巾,那时谢斯聿眼里载满了一片柔意。
苏乙重重地叹了口气,什么嘛,那就是自己醉酒后产生的荒诞幻觉!这样一想,苏乙就把整个脑袋埋进不怎么暖和的被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