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如今和母親天人永隔了,父親還是想回到他們從前一起居住過的地方去看一看。
他把牛家山,當成了他的根了。
落葉歸根,魂歸故里。
沈隨淚流滿面。
「好,我帶您回家。」
福滿城。
一間茶樓的窗外飄蕩出淡淡憂傷的小調。
沈清起坐著輪椅,望著茶樓的匾額:「百里香酥點心鋪,怎麼找不見了呢?明明就是這裡啊。」
他目光迷茫,挽著輪椅,有些遲鈍的左右看了看,輕聲念叨著:「月月最愛吃這家點心的,怎麼找不見了呢?」
僕人輕聲道:「老爺,大概是記錯了吧?我推著您,咱們再轉轉?」
「不會記錯的。」
僕人輕聲問:「老爺,要不咱們買鼎香樓的湊合一下?」
「不湊合,我不讓她湊合。」
他仔細看了看:「找找吧,也許是我記錯了。」
僕人推著沈清起找了一晌午,百里香酥早就拆了,他們沒辦法,帶著沈清起來了一家點心鋪,說是換名字了。
這才給他買了一匣點心,推著他回家。
沈清起搖頭:「不對,不是往這邊走,錯了。」
他回頭,望著山的方向,迷茫的望著走在他旁邊的僕人:「這是要去哪?走錯了,我家不是這條路。」
「老爺,沒錯的,這是去福滿城的方向。」
「哦哦,對,福滿城,家是在福滿城的,瞧我這記性。」他笑了笑,嘆聲氣:「記錯了,搬家了,搬去福滿城了。」
他枯瘦的手撫摸著腿上的點心匣子,兀自念叨著:「好不容易才搬的家呢,月月一直不答應。
她啊,她總是很省,有錢都攢著,可是我喝的藥,五十兩一副,她從不省的,她還用價值連城的柘木給我打了一把槍桿呢。
那時候年關啦,生意那麼忙,她都沒讓趙家兄弟去鋪子幫手,讓他們安心給我做槍桿。。。。。。」
他笑著,滿臉驕傲的望著旁邊的僕人:「我夫人很好吧?」
僕人嘆道:「是啊,老夫人真的很好啊。」
福滿城。
夜深了,沈清起抱著懷中的點心匣子,獨自等在小廳之中。
下人幾次來想推他睡覺,他都不肯。
半晌,傳來了腳步聲,沈清起期待的將身子微微前傾,輪椅發出的咯吱咯吱的響動異常清晰。
沈清起的唇角微微揚起久違的笑意。
「爹。」
沈清起愣住了。
他疑惑的看著來人。
沈隨:「爹,我是隨兒。」
「啊。。。。。」沈清起恍然大悟,他點點頭,指指隔壁:「你娘去隔壁了,你去催催,等你娘來了,咱們一道去騎馬。」
沈隨彎腰問沈清起:「又騙我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