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在白木溪的身后飞击打着,无形的气机仿佛受到了牵引,在白木溪的背后骤然形成了一个小漩涡,只不过这一次,外界的纯白气机是被吸入的!
饶是体力跟不上了,傅丝菊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擦了擦汗,他缓缓回到了茶几后方的黑暗中,调息几个呼吸后,他气息恢复了平静。
只是看着依旧躺在地上的白木溪,他的眼底忍不住浮现出一丝阔别已久的回忆神色。
“你这个脾气,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细细看去,傅丝菊的双眸因为苍老早已变得浑浊不堪,只是那份精气神让双眸充满了锐利的光泽,以至于不显老。定定地看着地面上憔悴的白木溪,他衰老的身体突然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也许刚才猛然出手太过仓促了,他的嘴角不知何时渗出了一丝鲜血。
顺着他浑浊的视线看过去,茶几的前方,仿佛有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生,踩在一个小板凳上,踮起脚尖艰难地够着茶几上的酥糖,只是那盒酥糖距离茶几的边缘也有一些距离。不管小女孩如何努力去触碰,总是摸不到。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身后的窗外站立着一个中年男子,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眉眼含笑。
“你长大了,可以一个人走江湖了。”
一封密令丢入了身后的暗筒中,傅丝菊缓缓关上了黄铜色暗筒的盖子。而下一秒,整个楼栋中的刺客全部被派遣了出去。将房门简单关好,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一辆古朴的马车缓缓停在了京都的某处院落前,不管街道上的雪有多厚,这里却自有一番干净利落。从院落围墙开始的地方走过,大雪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甚至连一丝雪融化后的水渍都看不到。傅丝菊将马车的窗帘放下,轻轻地在里面说着。
“就是这里。”
马车轻轻抬起,车夫掀起了门帘。抬眼望了望门上的牌匾,写着王府的牌匾之后,隐藏了第二块牌匾。他轻轻拿起门上的铜环,两长两短的敲了起来。
不一会儿,门内传来清脆的童子声。
“门外何人?”
傅丝菊的双眸陡然浮现一丝怅然的神色,仿佛叩门而被人询问,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黄菊散芳丛,清泉凝白雪。”
门内的童子声瞬间消失不见,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浑厚的中年男子声。
“原来是傅大人,快快请进!”
一位双眸如电的高大男子披甲走了出来,和傅丝菊一阵寒暄之后,二人身形在错落有致的庭院中穿梭着,外面纵然是大雪纷飞,院落中的风景赫然宛若春和景明!傅丝菊朝着围墙下的篱笆看去,篱笆是由好几株金丝菊所扦插缠绕而成。那微微舒展的花蕊,青翠欲滴的枝叶,让他恍惚看到了春天的模样。
可额头上飘落的一丝雪花,冰冷依旧。
“大人向来喜欢菊花,想来是因为傅大人的缘故!”
这番言辞虽然拙劣,可身上披甲之人难免豪爽大气,如此一听,倒也顺心顺意。
“诶,高将军折煞我了。”
“我不是那倚老卖老之人,高将军切莫客气。”
二人对视,彼此爽朗一笑!
随着二人的身形来到了一处藏书阁后,高将军停住了脚步。
“大人已经知晓你来了,请进。”
双眸平静地看着前方,傅丝菊掀起身前的长袍,拾阶而上。
藏书阁的大厅四方敞开着,可因为院落围墙太过高大,里面无寒风吹拂,但令人奇怪的是,炭火炉子也没有。冰冷的气息吹拂着傅丝菊的脸庞,他只是微微眯着眼,缓步走向大厅中间的书桌。
一位穿着麻布衣裳的男子,长披肩,手中正握着一只长长的竹枝毛笔,不疾不徐地在宣纸上书写着。
“大人,丝菊前来叨扰了。”
微微躬了躬身,傅丝菊等待着大人的肯。只是许久过去了,大厅中只有刷刷地书写声,并未有任何的回声传来。没有再禀告,傅丝菊心里明镜一般,只是躬身的姿势越诚恳了起来。
半炷香的时间悄然流逝,感受到体内的气机逐渐消散,傅丝菊的身体略微能感受到一丝寒冷了。原本体内气机充盈时,寒冷和炎热都无法近身,可若是气机淡去,身体便和常人无异。
当寒冷临身的那一刻,书桌后的长男子缓缓抬起了头,苍老的脸庞上一双清澈见底的双眸,无尽的神光闪耀其间。他放下了手中的竹枝笔,努力地掀开了额前的头,看清了来人。
“傅大人,好久不见,刚来吗?”
一丝疑惑的语气从书桌后方传来,沧桑的声音中蕴含着难以想象的中气,这几个字,宛若沉重的金铁交击。傅丝菊缓缓抬起头,脸庞不知何时已经冻得有一些白了。
“大人,丝菊刚来呢。”
书桌后方的老人起身,拉着傅丝菊的手缓缓朝着大厅里面的房间走去。二人一边朝着里面走去,一边闲谈着。握着傅丝菊的胳膊,老人轻声说着。
“傅大人,手凉可是来时受了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