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时允耳边传来一声低喃:“还疼吗?”
他的眼睛困得实在睁不开,连话都不愿意多讲,摇摇头以作回应。
一双略带薄茧的手沿着自己后背腰线上滑,停在肩胛骨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很快,那个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多睡一会儿,我把房再续上一天。”
听到人这么说,时允迷蒙着睁开双眼,有些清醒过来,话音却还是黏黏糊糊的:“你要去干嘛?”
“今天周三,要去医院。”
事后的清晨,空气中总是隐隐约约带着些黏腻的气味,就像时允对许临熙的依赖,在听到对方要离开后更是变得难舍难分。
他下意识往人怀里拱了拱,圈在人身后的手收得更紧了些,过了很久才不情不愿说了声:“好吧。”
时允的嗓子有点哑,许临熙从柜子上拿了水,他却迟迟不愿起身,只等着人嘴对嘴给自己喂了几口,这才满意地露出一个微笑,幽幽道:“你去上班吧,不用续房。我11点就起了,晚上家里见。”
之后再没了声响,将脸埋进枕头里,只露出颗毛茸茸的脑袋,像趴在垫子上的小狗一样。
陈彬的电话在11点准时打了过来,彼时时允已经起身洗漱完毕,收拾了东西正准备退房。
信号接通的瞬间,对方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语很快,听上去像是急于知道结果似的:“所以昨天晚上什么情况。”
时允心情算得上好,但身体还乏着,坐在床边懒懒的,不愿跟他多解释,只含糊着对付了一句:“忘了。”
很快,听筒那头传来一声带着讥讽意味的轻笑,入了时允的耳朵,让人听上去有些不爽。
“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狠不下这个心,我真他妈是太了解你了。”
陈彬说这话的时候无意识抬高了语调,好像在庆幸自己的未卜先知,似乎还挺骄傲。
他停下来呵口气,问时允:“你还没退房吧?”
时允“嗯”了一声:“准备退了。”
“你现在往电视后头走。”陈彬说着顿了顿:“就开关那地方,粘着个小东西,你把它拿上,有话咱们回来再说。”
时允原本是想要快点结束与陈彬的对话、将电话挂断的,听对方这么说,心里却隐隐升腾起一股不太舒服的预感。
他照着陈彬的指示走过去,伸手一摸,却是触到一个黄豆般大小的圆形机器,正对着床的位置、被黏在电视机的下端。
将电话掐断,时允将那机器拿在手中仔细打量起来。
意识到是什么之后,脑袋里面“嗡”的一下,几乎是身体里所有的血液倒流,霎时向着头顶涌了上来。
从酒店出来后,时允直接打车去了陈彬家里。
对方开门的一瞬间,他二话没说,拳头一下子就挥了上来。
“陈彬,你他妈拍老子!”上前揪住人的衣领,时允冲着他怒喊。
一想到昨晚自己和许临熙的所有情话、亲吻、以及做爱的全过程都被那台针孔摄像机记了下来,时允恨不得现在就狠狠揍他一顿、扒了衣服给他撂大街上,让他也尝尝在外人面前暴露隐私究竟是怎样一种羞耻的感觉。
陈彬被他一拳打了个踉跄,后退几步又被拽到跟前,脚下不稳,躬着身子瞪过来:“我他妈是为了谁?你现在过河拆桥卸了磨想杀驴是吧?”
“我让你拍了?你他妈在那积极个什么劲!”
“我不积极……”陈彬说着嗤了一声,面露不屑,挥手挣开时允的束缚:“等着你成事,早他妈黄花菜都凉了。”
“咱们之前怎么说的来着?你勾着许临熙上床,把他老娘引过来捉个现场。”
“结果呢?”陈彬看过来的眸光犀利:“你丫的还真跟人家甜甜蜜蜜过情人节去了,要不是我留了个心眼给你装了个针孔摄像机,你以后想锤人都找不着证据!”
听他这么说,时允轻哼了一声,斜眼望过来,目光冷淡:“照你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了。”
陈彬理了理衣领,瞥了他一眼:“用不着。”
之后向前走了两步,抬手指了指时允:“咱事先声明,你那玩意就只是录了个像,我拿我全家的性命誓,我绝对一个镜头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