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置身这么热闹的集市上,她也会不由自主地想到他,想到他这个年会如何过,想到如果他也能陪着她一起在山间小院过年,该多好。
“绿芦,木生看到前面有卖炮仗的,我们去买一些,过年怎么着都要放的。”兰花拉着绿芦去了炮仗摊子。
摊子上的炮仗很简单,就是后世绿芦见过的鞭炮,用红纸包着,喜气洋洋。
她四下看了看,没有看到焰火,想来受制作工艺的限制,成本太高。
卖的贵,在这个大家都挺清贫的小镇上没什么生意。
绿芦和兰花各自买了一串炮仗,又在集市上采买了过年要吃的肉,还有一些容易储存的菜,每个人背篓都是满满当当的。
丁木生“嘿呀”一声,掂着背篓,乐得露出一口白牙,“今年咱们可算是好好过一个丰年了,光是肉,咱就买了一个猪后腿!我刚刚去肉铺说要一整条猪后腿,可把我边上那人羡慕坏了。”
“多亏了绿芦,我娘家村里大家伙今年也都可以过一个丰年,”兰花挽着绿芦的胳膊说道。
她娘家村里的酒卖得越发好了,家家户户收入都多了,再也不用像往年那样,逢过年才能买上一小块肉,一家子只能沾沾肉味。
绿芦笑着听兰花他们说话,突然就觉得自己来这一遭,挺好的。
至少帮着许多人吃饱了饭,能过上一个吃大块肉的,开心放炮仗的年。
除夕这一日,天空落了雪。
绿芦清早起来就看到院子里白茫茫的一片,温度低下来之后,她就拜托桂叔帮着给鸡鸭棚子里加了毛毡保温。
因着落了雪,绿芦特意去棚子里看了看。
鸡鸭都挺好,唯独那几盆施云桢移栽的辣椒死了个彻底。
鸡鸭棚子里温度是够的,就是毛毡一挡,光线和通风都不行了,植物没法子生长了。
绿芦叹了一声,把那几盆辣椒都挪出来,拔了,埋进了土里。
原本她收获了辣椒之后就可以把它们拔了。
因着是个念想,才一直留到了现在。
到底留不住的。
绿芦把空了的盆子都叠放在一起,放进了仓房里。
至此,院子里,再没有一点施云桢的痕迹。
做完家中的事情,绿芦下山去了桂家,这些日子林家祖父倒是和桂家人处得颇好。
林惊风也赖在仙源村没有回京,绿芦没有赶他,他也赖得心安理得。
甚至三不五时地跑来山上,在院子里泡茶喝,把施云桢留下的好茶喝了个精光。
绿芦也大方,随便他喝。
“还是文欀山人懂得享受,这样的美景,这样的好茶,可比在京里和那帮老货勾心斗角强多了。”林惊风之前眯着眼睛,摊在绿芦院子里的秋千靠椅上,端着茶盏欣赏山下的风景,止不住地感叹。
绿芦正在院子里给土地埋冬肥,听到他又提到了那个称呼,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坐到了他身边,问起了施云桢的往事。
夫妻一场,她除了知道他是太子表弟,年幼就撑起偌大的家业,其他的事情,她好像根本不清楚。
林惊风当时也闲着,就和她说起了施云桢曾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