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弘听了,默然无语。
田简又说了一遍:“公孙哥哥,把我带到一个有冰可滑的地方去吧!你想什么呢,听到没有呀?”
”田简,你感冒成这样了,还去滑冰?别不承认,从你手心里,我感觉的到。”
“不!不是,那我也愿意!公孙哥哥,算我求你好吗?”
“好是好,那你得让我再抱一下。”
田简甩手道:“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她想了想又道:“方今,你也正少年,青春犹在、人未老,猴急什么?”
“滑倒了怎么办?”公孙弘无奈的道。
“不是有你在嘛!”
“那好吧!把你的小玉手给我,我就陪你去!”
于是,俩人重新手拉手,一块下了河。
在这冰天雪地的世界里,在那焕着蓝光、白光的爱之冰河里,在这实则平平淡淡的湖色风光里,田简象只可爱的白天鹅一样,兴奋地、不停的闪动、飞舞着身体。
公孙弘站在冰面上,眼望着田简在眼前起舞,令人心醉的,痴迷着少女田简,那美丽动人的身姿。
来呀公孙哥哥,一块来溜冰吧!田简在寒风中嘻笑着说。
公孙弘踩着冰面,走了过去。
许久之后,他们才离开了那里。
不知走了多远,回头向湖面望去,只见一片小树林旁边,有条静静的小河,向外连着一片水域。
公孙弘指着俩人方才玩过的地方说:“你瞧!那里说塘不是塘,说沟不是沟!再往前面看,便是我的家!我的心永远都在那里,因为,船上有我母亲。”
田简轻轻点了点头,道:“我看到了,我觉得,在这条雪封冰冻的小河里,停靠在岸边的那艘小舟,就像一片枫树的叶子,它好小呀,显得孤零零的,叫人感到可怜。”
“是呀,而我的母亲,却在这个缥缈河边的扁舟中,忍着身体病痛的折磨,过个十分难熬的日子!”
“你先去跟婆婆说说吧,我要和她谈谈。”
“我娘会把你当作闺女的!”公孙弘说。
“当作媳妇更好!不如我直接叫她婆婆好了!”
“好吧,一切都随你,我愿当你的先锋官!”
田简被公孙弘扶到他母亲小船上之后,便一头病倒了。
连天的逃亡,来自复仇欲望的急火攻心,没日没夜的心情紧张,冒着严寒的长途奔波,曾经有过的安马劳顿,一路伤心的不堪经历,失去亲人的痛苦,加在一起,使她弱小的身体------花一样的少女,不胜严寒似的,受到了一次严厉的摧残;来自爱情的甜蜜,与将军铜像前的刺激,也给她的心灵,带来了一次出乎意料的巨大冲击。
于是,在公孙弘母亲一阵手忙脚乱,还没看清楚这个小美人的面目之时,她便喊来了孟桃,俩人又是盖被子,又是用毛巾热敷,好一阵折腾之后,田简才睁开眼来。
她现自己倒在小船地板铺上了,开被窝一角,忍着身上又厚又重被子的重压,力图挣扎起来向公孙母亲施礼,却被孟桃一把按住了。
“好好躺着,别再动了姐姐,方才你,大汗淋漓,看了都让人担心。”孟桃像个伺候老人、病人,早已伺候惯了的甜嘴小侍女一样,姿势优美的跪坐在田简身边,神情温柔的说。
公孙母说道:“孟桃这孩子打小就肯干活,跟个小大人一样,七八岁那年,她就承担起了家庭的全部家务,他父母下田种地之年,她便带着三四个妹妹,给全家做饭了,一手拉着风箱烧火,一手还能玩泥巴人呢!“
田简不禁哑然失笑了。
想到初次见面却未能施礼,何况心里还怀揣着那个强烈的念头-----想让人家儿子,陪自己一起进宫行刺的秘密,没有说出口来,她内心里十分焦躁不安,不得不掀开被子一角,斜着肩膀,对坐在铺边对面的公孙母施礼道:“拜见婆婆,拜见婶娘!起不来了。”
“这孩子礼儿真多,不用这样,在这小船上安心养病吧!”
她又吩咐道:“公孙弘,记得把船头的干柴全放进去,让火炉子烧旺点,放心,小船着不了火,这么冷的天,想法让烟小点,把船头的帘子角往里掖掖,免得烟进到小船里面,呛着了田简姑娘,再说船内也没那么昏暗,姑娘这张小脸不用细看,就知道长得错不了,这跟孟桃一样,都是小美人坯子、还有长好了的身子,花一样正在绽开的桃花脸。”
“母亲,别说了,你也躺下吧,我担心你的身子。”公孙弘对母亲躬着身子说。
公孙母有心搞笑似的,怪嗔道:“这孩子,说得是什么话!我和人家姑娘躺在一块装病,这象什么话!那不挤了点?”
公孙弘苦笑了一下,转身掀开帘子,走出了船舱。
田简就这样与公孙弘的母亲见了面,并且,在以后长达五年的漫长岁月里,她都对这次、这样情景下的第一次见面,感到深深的愧疚,乃至揪心的疼痛,不堪回忆那来自心灵深处的巨大痛苦。
从这会儿起,她便婆婆的对公孙母叫了起来,公孙母听了,也没全然在意。
这种叫法,在北方人看来,有两个不同的含义,除了表示对长者的尊重和亲近之外,便有公公婆婆那类的意思了,而婆婆两字,对正处于冰天雪地的燕氏部落来说,那纯粹是种地地道道的亲密语言,如同她儿子的媳妇,在称呼她是自己母亲一般。
公孙母是白狄人,此前走南闯北,有她与众不同的人生经历,是因命运使然。
在公孙母亲看来-----这位已然青春不在,芳韵犹存,约有三十七八模样的小妇人看来,婆婆这种称谓,在其他北方地区,不过是种再也寻常不过的称呼,司空见惯,早已见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