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宸极是不是童子身不知道,他那脸色倒是像桌上的童子鸡一样。一想到屏风后面令自己遐思不已的身影竟是恨朱颜假冒的,更是火冒三丈。
“这可与你来时说的不一样!司徒卿,你看要如何收场?”
司徒衍把问题抛给了芳亭北:“芳宗主,你看要如何收场呢?”
芳亭北道:“事已至此,贫道也不瞒国师,此事贫道确实有所隐瞒。”
“……”
“漱玉真人闭关一年,算来竟足有十二月之久。”
“……”
“她何时出关,只有等到她出关,才能知晓。”
“……”
“依贫道看,约莫就这几日,于是便让颜妹假扮真人招待贵客,且做权宜之计。原想的是,只要对付过今日,便是对付了一日。”
“……”
众人皆沉默不已,孟宸极则是满脸发绿。
芳亭北叹了口气,接着道:“自任宗主以来,贫道便是天心宗的宗主……”
“够了!”司徒衍忍无可忍地打断她,“三日之内,让于斯年亲自来本师房中赔罪!”
撂下这句话后,便拂袖而去。
孟宸极又瞪了李半初一眼,小跑着跟上了国师的背影。
他这国君当得颇为窝囊。任谁都看得出来,梁国现在是谁说了算。
想来也是,孟宸极贪得无厌,骄奢专横,城府却只有碗底那么多,遇上司徒衍这样的佐臣,只会沦为任人操控的傀儡。
如此一来,天下百姓又能得几日太平?
芳亭北身为宗主,自然要去相送,与阮柒匆匆致歉,便跟了过去。
这场宴会就此不欢而散,众人看了一场闹剧,意犹未尽地离场。
李半初跟随阮柒离开时,有些忧心忡忡,一言不发。
“在想什么?”
他仿佛能听到他的忧虑。
“没什么。”他脸色缓和下来,尽量用轻松地语气回道,“在想这司徒衍野心真是不小,手段也十分狠辣。他究竟是何方神圣,从前怎不曾听闻道门内有这等人物?”
“从前?”阮柒笑了笑,伸手在他头上揉了一下,“你一个精怪游魂这才入世几天,能知道从前的事?”
他这一揉,李半初心都化了。
但那只手转眼就收了回去,匆匆而过,让人来不及回味。
天心宗给他们安排了客房。阮柒顺着连廊走远,准备回去休息。
廊边的积雪足有半尺厚,不知何处传来幽幽梅香,放眼所见却只有雪景。
阮柒感觉到久违的潮湿雪气,不觉停下了脚步,将手伸到连廊外。几粒鹅绒似的雪花落在他掌心,转眼便化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