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荷年轻时在京城里可是数一数二的人物,端柔大方一如申世媛,却不似申小姐那般刻板,风光霁月胜似男儿。把叶庭景迷得三魂去了两魄,一有机会就出宫来和阿清妹妹相会。名目自然打的是以琴会友,王清荷的琴弹得极好。盛华男女的婚前交往还是比较光明正大的,王清荷在当时只有十六岁,还不认识沈庭,对于这个俊美贵气的知音人自然有好感。可是后来不知怎的,王清荷却是突然知道了叶庭景的身份,然后便再也不肯见他了。叶庭景逼得没法子,只好露了身份去定南侯府,却更惹得王清荷厌烦。
两个人到底怎么闹的不知道,反正最终的结果就是两年里,先帝死了,叶庭景登基,立了母族的李氏为后。定南侯爷战场受伤返京,怕时日不多便开始选婿,然后选嗣。当时的沈庭已经出现在了京城,顶着状元的名头很是惹眼。不知因为什么缘故,王清荷看上了这位。叶庭景最后都出招要以恩封其为郡主,留她在京了。王清荷却毅然选择和沈庭去了南江!
再后来……
余夫人遥望帐外稚龄少女,心中好笑。都说沈家那个区湄江是杨妃赏的,由头是区湄江在宫中当女吏时救过一次杨氏的性命,区湄江又仰慕沈庭的才华,才有的所谓‘成全’。可事实上呢?惹谁都是不能惹皇帝的!王清荷婚后不过才过了两年自在时光,便一路郁闷至今。如今儿子女儿都到了京城,皇帝那个脾气啊!
“老王妃,那丫头是个祸胎。”不说别的,就只在她的婚事上,景帝绝对会动手脚,狠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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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雅!你生气啦?”
贺世静今天的马球打的很痛快,场地大人员多,高手林立,玩得精神抖擞。却在回来时看到独自一人坐在宴上的沈世雅,突然没了精神。很是怨怨的看了长姐一眼,大姐今天是怎么了?平日最终极完美的一个人怎么今天就把世雅一个人晾到外头了?
一路陪小心,可世雅的心情似乎很不好。茶宴后,便是一路挽着沈世宗的胳膊往山下去了。脑袋歪在哥哥肩上,颇是落寞。沈世宗的脸色也不是太好,本来今天是神气出来的,却没想到让世雅这么尴尬。贺世静见了越发急,一路跟着到了山脚下。各家的车队都排好了,各上各车,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可贺世静却拉着沈世雅的袖子不放,脸上的委屈比岑染还多。
靠在哥哥肩上一会儿,总算是有了些精神,扭头看贺世静,秀眉微皱:“什么时候学了这么外道,婆妈起来了?”
贺世静听了顿时欢喜:“那说好了,明天我去找你。”
欢欢喜喜的送走这两个后,贺世静回到了别苑中。老王妃累了一天,不想再动了,便立了主意今夜在这里休息。贺世静素来惹老太太喜欢,自然也让留了下来。
晚宴后,一家女眷坐在一处闲聊。老王妃很是无意的感概自己幼时,和兄长的往事。大抵是今天看了沈家兄妹亲昵的感想!
贺世静是个少想事的,自然从旁附和:“沈世兄确是个好哥哥。”老王妃一声噢,引得贺世静来了兴趣,把在青莲别苑里的所见所闻一件件讲给老王妃听。在座女眷虽然都听说过沈世宗疼爱妹妹,却不曾听过这般的事项。
“人家家都是哥哥写字,妹妹帮着磨墨。她家却相反,世雅写字,沈世兄在一边给妹妹磨墨。这还不算,一会儿寄纸一会儿帮着洗笔,指挥丫头换水焚香。世雅写累了,沈世兄还给世雅揉肩膀捏手腕,直哄着她多写两个字。”
那情形,看得贺世静巴不得断手的是自己了。
“只这样倒也罢了,记得大概是第三次去世雅家吧。世雅受了凉有些发烧,嗓子痛得厉害,沈世兄居然一勺一勺的给世雅喂药,又是端茶漱口,抹嘴喂蜜梅的看得我都傻了。听世雅的丫头说,为这场病沈世兄天天夜里从朝学里请假回来,给世雅守夜。世雅怕冷,沈世兄怕婆子们睡沉了,便自己起来指挥丫头拿汤婆子世雅暖被子。”
“这……这也……男女七岁不同席!”叶琳华也让震到了,哥哥当到这种地步是不是也太过了?又不是小时候,都是十多岁的人了,该当避嫌才是。
贺世静有些撇嘴,却在母亲的注视下火速‘端庄’了回来,压着不悦解释:“沈夫人身体也不算好,家里又没有别人,沈世兄不管世雅哪个管?我听世雅的乳母说,世雅和沈世宗只差两年,从小一起在沈夫人跟前养着,感情好得不得了。一个碗里吃一个床上睡,到七岁才分开。如今这般……又不是在一个屋,里外间的,屋子里又多少妈妈丫头。同胞兄妹……老祖宗,您觉得过分吗?”
老王妃仔细想想,定论:“倒也不算过分!一母同胞,不比那些嫡庶有别的。从小的情谊,哪里能不亲?”
贺世静听了大力点头:“老祖宗说得极是,自家嫡亲妹妹有什么大好避嫌的?世雅又还没有……”说到这儿,就算不用母亲长姐瞪,贺世静也知道得停嘴了。老王妃看贺世静的表情觉得来趣,扫扫一屋子的母性,笑道:“按说她年纪也到了。难道是身子不好?”
“老祖宗!”贺世静到底年幼,和长辈说这样的事,哪有不羞的?
贺世仪见状自是赶紧给妹妹找话,略嗔的埋怨:“你这个不省心的,今天打马球的时候作什么换了禙子?薄纱似的,出汗受了风如何使得?琳华就比你懂得保养,还让老祖宗给你操心,还不赔罪?”
贺世静自是赶紧给老王妃赔礼,老王妃笑得又说了一通世仪怎么只顾疼小姑,这样欺负胞妹。贺太太从旁打和,叶琳华卖乖讨好一番后,便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