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正常的入学出仕法则!
但有正统,便会有偏门。本朝的偏门是明晃晃摆在那里的,考不入省学的,花不起学费的,自学成才的人士也自有他们的一条路走。国学监三年一考,朝学试会外,朝廷专门辟下‘庭试’。全国上下但凡认字的,掏得起二百文会试费用的,皆可报名参加。初选中选顶选后,每期都会有二十名‘平民’学子会得到皇帝陛下的特许,恩入国学监。
虽然只是区区的二十名,但到底是一条生路啊!
哪象现在的岑染?死处无逃,生机全无!
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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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娘是学舞蹈专业的好不好?老娘七岁以后带毛的笔只抓过粉刷,好不好?省学朝学国学监?老天爷,你想整我用什么招不行?非要用这种招?让老娘离开原来那么优的生活已经是天煞孤星,人间惨剧了。居然这会子还跑出个学试来?四书五经到底讲什么都不用提了,九本书名是谁,老娘都不知道。这会子要装天才少女?你丫杀了我吧!
虽然经过近月的冷静考虑,岑染已经可以平心静心的安慰自己,就算是死了也不一定能魂穿回去。不管哪个时空,多活一天多喘一口气都是赚钱的买卖。可是……这种日子要人怎么往下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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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
亲自倒药上来,却发现母亲已经起身,站在后窗边怔怔的望着院中的小妹。沈世宗适才看小妹的情形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了,这些日子来,世雅虽然不再一昧寻死,可是却性情大变。谁也爱搭不理的,不是躺在床上装睡,就是站在院中看着天际发呆。手里捏着书卷,却连三页都看不下去。
她的右手……虽然如今裹着,尚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废了。
可倒了的嗓子……若真的不能再出声,哑女的名头世雅如何忍得下?
“世宗,是娘对不起你们。”
若不是为娘的软弱,也不会让你们从小那样气激。世宗是男孩,还算心宽,可世雅却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从小和平雅争也好、抢也好,还不全是为了不甘二字?为了心疼母亲之故?
可现在事情变成如此,沈母却半点忙也帮不上女儿。若真的能以肉易肉,沈母情愿坏的是自己的手腕,倒的是自己的嗓子。可……
“既如此,母亲今后打算如何?”
沈世宗这次没有再劝慰母亲,而沈母也不意外了。事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沈母是说什么也不能再忍下去了。而法子……回头看看虽然稚龄,却颜色镇肃的儿子,无奈笑笑,满含心酸却也透着终终的疏离,一切终是该决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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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说夫人把这边的田宅店铺全卖了?”
沈庭下学归府,才到二门就看到外庄管家急得什么似的,在书院外直打圈。召进斋室一问,才知道清荷居然把她名下的产业全部倾卖了。速度即快,前后不过半月,九间铺子三处田庄尽皆脱手。
“不只如此,夫人今天还把陶成、吕管二人打发去了东京。奴才扯了个谎,硬拉了吕管去一边,才问出。夫人要他们二人上京,竟是要将青莲别苑整治出来。”大少爷虽然人在东京,可朝学里有规矩,学员全部都宿在学府,非沐休日不准回家。整治青莲别苑的动机就再明显不过了。
沈富是沈府的老管家了,从上一代老爷就在跟前侍候,沈家有什么产业最是清楚不过。沈家世代书香,家境虽不贫寒却也不是殷厚。这些年家荣富养,多亏了夫人娘家的陪衬。沈夫人出身定南侯王家嫡系,家中独女精贵非常。出嫁的时候,侯老夫人几乎把家中产业大半都让夫人带了来,只留下三分给嗣子。盛华朝对于女权一说比之前朝更加松宽,女子陪嫁属于私产,夫家不得以任何名义倾占。夫人一手在这边变卖家产,一手却让家奴去东京清理老侯爷昔日专给女儿盖的青莲别苑,而不是沈家老宅。目的实在是再明白不过了。可这种事,他们下人是没法说的。
见屋里两个奴才全部低头不说话了,沈庭脸上泛热,冷哼一声,问了一句夫人现在在哪里,便直接提步往安穗堂去了。
清荷喜静,所以安穗堂常年清淡怡人,可沈庭今日踏进,见到的却是一院繁锦。王嬷嬷指挥得丫头婆子正在整理箱笼,侧库里的那些平素用不着的,多年放着不动的东西全部翻了出来,清点上册,排号装箱。小丫头们见老爷进来,虽然该请安的一样不少,可扭过头去却又各干各的。安穗堂的婆子妈妈都是清荷昔日带来的,丫头虽然逐年都有进退,卖身契却全都捏在清荷的手里。
她、不是不会争、不是不懂争的!
心下长长吁了一口气后,沈庭信头步入正堂。
原想着屋中也是一派锦乱,却不想十分清静。清荷之外,竟只立着一名颜色陌生的女子!?
“老爷回来了?”
沈母王氏笑得温婉大方,全不复前些日子的冷淡疏离。沈庭看在眼里,心下又是一叹。冷冷应了一声后,坐到正位。王嬷嬷已派小丫头取了热水来,王氏亲自上手服侍沈庭洗漱。这可是很多年都没有再得的待遇了!沈庭心下越颤,可脸上却仍然不动半分声色。他不急,王氏也不急。打发小丫头下去后,缓缓坐到了正堂一侧,端起茶碗来慢条丝理的说道:“老爷大概也知道了,世雅的病一直没有起色。妾身想着南江省毕竟偏域一方,若论国手良方还是东京更盛。所以打算带了世雅上京去,寻访名医,总不能毁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