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言指尖微蜷,轻轻点头:“哦。”
两秒后,她张了张唇,状似不经意地提醒,“是不是马上?要上?课了?”试图结束这次谈话?,“那……你先去吧。”
喉间咽了咽,敛下?心中叫嚣着的不舍情绪,江屿绥故作?平静地点头:“好。”
……
这天傍晚六点,陶言准时收到?江屿绥来的消息。
[江屿绥]:我下?课了,你还在图书馆吗?
陶言轻轻敲着屏幕回?复他:嗯,还在。
[江屿绥]:等我。
眼睫颤了颤,陶言关了手机,压低了声音对身旁的向玮筠说:“玮筠,我先走了。”
因为一直都待在图书馆,向玮筠心底压着的好奇并没有机会问出?口?,这会儿听到?陶言说要先离开?,隐隐有些猜测,八卦的心几乎要压不住了,只克制地点点头,小声应:“好。”
已经过了立冬时节,天色暗得越来越早,陶言走出?图书馆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她踏出?图书馆,走到?上?次喂猫的草坪边,路灯昏黄,洒下?一片暖色的光。
夜风微凉,她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将手揣进衣兜里,一分钟后,远远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两人目光遥遥对上?,男人原本冷峻的神情瞬间柔和,长腿迈开?,脚步显得有些急切,不过半分钟,便走到?了女孩面前。
陶言看了眼时间,有些惊讶,没忍住叹道?:“这么快!”
江屿绥低沉的嗓音带着些微的喘:“等很久了吗?”
“没有。”陶言摇摇头,“我也是才出?来。”
两人许久没有这样相处过,路上?,江屿绥将脚步放得十分缓慢,只希望能延长些和陶言相处的时间。
夜晚的校园与白天并没有什么分别,同样喧嚣,从图书馆到?食堂的路上?,一路都能看到?人,两人安静地走着,都没怎么说话?,气氛却意外的很融洽。
陶言没有着急问下?午江屿绥想说的到?底是什么,江屿绥也没有主动?提起。
直到?两人吃晚饭,又以一种十分缓慢的度回?到?寝室楼下?后,江屿绥才轻声问她:“坐一会儿?”
时间还早,陶言并不急着回?去,于是点头应下?:“好。”
两人走到?一侧的小路上?,在之前经常光顾的长椅上?坐下?。
江屿绥喉结滚了滚,踌躇了许久,终究还是鼓起勇气开?口?:“你最近,是不是……不想见到?我?”
话?音落下?,气氛蓦地凝滞。
陶言面色一下?变得僵硬,眼睫颤得厉害,本就因为疏远对方而有些局促难安,这下?更是心虚。
见女孩一副被说中的表情,江屿绥心里一坠,尽管早已有了猜测,可此?时被她确定,他却仍旧感到?茫然,一时只觉无助又惶然。
他指骨无声收紧,手背青筋凸起,修剪整齐的指甲掐进掌心,他却好似察觉不到?疼痛,竭力维持着镇静的神情,却克制不住嗓音的哑:“……为什么?”
他满心慌乱,甚至根本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喉间泛起苦意,却只是无措地问:“是我又……做错什么了吗?”
他的面色苍白无力,实?在难看,那双漆黑的眼眸盈满哀戚,失落地望着她,仿佛被抛弃的小狗。
陶言心尖一颤,慌乱地摇了摇头,一时什么也来不及想,只下?意识否认:“不是。”
她否认的态度急促又慌张,只想着由于自己的原因,造成了误会,因此?慌乱中,并未察觉到?面前的人在听到?她的否认后,眼眸微动?,不露痕迹地松开?了悄然紧攥的手。
江屿绥神情未变,仍旧是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那是为什么?”
“我只是……”陶言喉间咽了咽,却别扭地没法说出?原因。
艰难张开?的唇又无声合上?,沉默再次蔓延。
也许是两人前段时间相处时女孩的态度给了江屿绥底气,又或许是女孩下?意识的否认让他惶恐不安的心安定了些许。
江屿绥终是没能忍住,放任了心底的不甘奢求,低声追问:“只是因为什么?”
他想要从女孩口?中得到?答案,想要知道?她莫名推拒他的缘由,他根本没有办法忍受在一无所知的情况被她疏远。
心中充斥着各种阴暗卑劣的念头,都在叫嚣着,是女孩自己给了他靠近的机会,那么这辈子,他都不可能再离开?,就算她后悔了、厌恶了,他也会用尽手段拼命留在她身边。
陶言眼睫不住地颤抖,想到?自己疏远江屿绥的原因,心尖烫,面上?不受控制地涌上?一阵热意。
她踌躇着,嫣红的唇瓣张了又合,好半晌,才终于小声开?口?:“我、我只是……想冷静一下?。”
她小心组织着措辞,为难地继续:“你对我,太好了。”
这两句话?,让江屿绥难得愣了愣,一时没能理解:“我对你好……不是应该的吗?为什么,需要冷静?”
话?音落下?,突然想到?某种可能,他倏地一下?坐直了身子,心脏在胸腔里如擂鼓般剧烈地跳动?着,他没忍住心中翻涌的悸动?,幽黑如墨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女孩。
“陶言……”他唤着她的名字,因为心中汹涌着的无处安放的情绪,嗓音嘶哑,“是我……想的那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