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容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了掌柜的,“接你医馆一用。烦请帮忙煎一副麻沸散来。”
她将药名和用量一一念出来,然后一眼扫过去,“可记下了?”
掌柜的拿着手中的银票,依旧有些发懵,“记、记下了!”
“快去!”穆容催促了一声,伸手将外面的华服给脱了下来,从坐馆大夫处取来一套银针,快速地给陶安乐行针,先护住她肚子里的胎儿。
她一边给陶安乐施针,还一边对谷雨和彩雀吩咐道,“谷雨,去盯着掌柜的抓药煎药。彩雀,去烧多点热水准备着!”
“是。”二人按照吩咐,纷纷出了厢房。
这间医馆不大,来看病的病人不多,大家依旧没有反应过来忽然冲进来的五个人到底要做什么。但因为一行人进了厢房,掌柜的很快又出来抓药,大家纷纷对刚刚进去的人表示好奇。
“刚刚进去的是什么人?”有病人问道。
另外一个病人摇头,“裹着披风没看清。不过那夫人衣着打扮,应该不是普通人家的夫人。还有刚刚那男人怀里抱着的那一个,裙角有血呢!”
几个病人正准备交头接耳猜测一番,刚刚抱着陶安乐进去的车夫出来守在了厢房门口,一双眼睛冷冷地注视着厅堂里的病人,大家纷纷闭了嘴,不过却时不时往那厢房瞧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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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门打开,穆容从里面走了出来,她在医馆里转了一圈,找到一把锋利的小刀以及一些镊子,然后用酒消毒。
陶安乐怀的孩子月份不足,无法顺产。
她要给陶安乐剖腹产,但手中工具有限,其实很冒险,一个不好她就会害死陶安乐。但她没得选择,她若不给陶安乐剖,她腹中的孩子必死无疑。
换作从前,用她真实的身份来告诉陶安乐,弃小保大,陶安乐都不会答应。更何况她如今还顶着旁人的样貌和身份。
她没得选择,必须救下陶安乐和孩子。
“闵十三,守住门口,没有本宫的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内!”穆容对厢房外面守着的车夫说道。
闵十三点头,“娘娘请放心,属下定会守住这里。”
穆容对宋蕴的人,还是很放心的。
她重新进入厢房,对陶安乐说道,“安乐,你怕吗?”
陶安乐看着她手中拿着的东西,心中隐约猜到什么,“娘娘,你……想要怎么做?”
“你动了胎气,孩子月份不足,催产孩子必死无疑,但我有把握可以保住你。”穆容没有任何隐瞒的说道,她认识的陶安乐,胆大坚强,不是娇弱之人。
陶安乐的脸上毫无血色,穆容给她施针后,她已经没有再流血。但她感觉得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在一点一点地变得没有生机。
时间越往后推移一分,她的孩子就多一分危险。
“我想要保住孩子。”她吃力地对穆容说道。
还差一点点,她就可以顺利生下孩子。但是……
陶安乐目光闪了闪,那双爱笑的眼睛里多了一层水雾,“今日我若死在这里,劳烦王妃娘娘将我的孩子送去将军府,交由我父母将他养大!”
“我不会让你死!”穆容看着陶安乐,坚定的说道,“你和孩子,我都会守住的!”
陶安乐心口微微发胀,她颤抖着唇看着穆容许久,“我和娘娘萍水相逢,娘娘为何、为何……待我有所不同?”
她从前并未听说丞相府的二小姐会医术啊!
原本她不应该相信穆容的,但她刚刚出现将她抱上了马车,告诉她,“别怕,一切有我。”
她就特别的心安。
待她真的替她施针止住了血,她心中就更加信任她。这种莫名的信任,她自己都觉得很奇怪,但她还是相信眼前这个人。
“这大概就是缘分。”穆容笑了笑,“听说过剖腹产吗?”
陶安乐一愣,用探究的眼神看着穆容。剖腹产,她自然听说过。她的闺中好友,曾经向她提起过这个陌生的词。并且还恶作剧一般,解释得十分详细。
“你、你……”她抬起头来,紧张且激动地看着穆容,“你是谁?”
她闺中好友说过,整个大乾,就她会这种手术。但此时眼前的这个人,却给她说起剖腹产。这让她不得不去想,眼前这个陌生面孔的女子,会不会就是她失踪了三年的好友羽凰郡主!
“我自然是丞相府的二小姐,穆容啊!”穆容冲陶安乐狡黠一笑,“我的医术,可不比羽凰郡主差哦!”
陶安乐瞪大眼睛,眼前这个人即便不是羽凰郡主,那也与她有关,她想要多问几句,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娘娘,麻沸散煎好了!”谷雨在门口说道。
“进来!”穆容应了一声,谷雨很快端着药进来。
穆容从谷雨手中接过药碗,放在鼻尖闻了闻,确认煎的药没有问题,这才吹冷了递到陶安乐面前。
她将陶安乐扶了起来,“安乐,你不要害怕,一觉醒来,你和孩子都会好好的。”
陶安乐没有犹豫,她接过药碗,一口气将药给喝了。
除了她自己感觉眼前人值得信任,还有一点便是,她是在冯府下人面前被摄政王王妃带走的。倘若她今日真的在此出了什么事情,摄政王王妃也脱不了干系。
穆容与她无冤无仇,没道理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害她。
穆容敢这么做,便是真的有那个自信,可以救下她和孩子。
陶安乐刚刚喝下药不久,就没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