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没有办法。
就算不救万殊,她也得救自己。
谁让她与万殊是签了血契的主仆,她也需要这个救命之恩让世间仅有的神兽心甘情愿成为她的坐骑。
赵时宁先为自己倒了壶茶,她将冷茶一饮而尽,心中舒坦不少。
她又倒了盏茶,将风灵草掺在了茶水之中,看着风灵草渐渐在茶水中消融,再也看不出异样。
赵时宁端着茶盏走向白琮月,路过摇篮时脚步停顿了一下,摇篮里的八只才出生的小狐狸都安静地睡着了,也不知在做什么梦,有几只还哼哼唧唧的。
摇篮上的风铃无风自动,清泠泠的响声,很好听。
赵时宁用手指头将每一只小狐狸崽子都摸了一遍。
要一千年才能等到小狐狸们化成人形,赵时宁蓦然觉得一千年可真是漫长,她现如今金丹期的寿命也不过五百年,若是不继续往前走,只怕也等不到那一日。
与白琮月在一起固然是好,可再盛大的筵席也终有结束的日子。
她到底不甘心一直留在青丘,也不甘心只守着白琮月生活。
“小月亮,你醒醒,先喝口水吧。”
赵时宁几乎下了半瓶风灵草的剂量,想着可以让白琮月多睡几日,等到他再醒来也无济于事。
白琮月对她的声音格外敏感,纵使陷入深不见底的梦境里,疲倦得根本睁不开眼,听见她的声音还是用尽全力地想要醒来。
“小月亮,快喝吧。”
她很少用这么温柔的语调与他说话。
白琮月也根本不在意她喂他的是什么,听话地将她递过来的药慢慢饮尽。
“小月亮,你能听见我说话么?”赵时宁掐了掐他的耳垂,没有见到他蹙眉,心中跟着松了口气。
想来这药是管用的。
她手指抚着他耳垂上的两个竖排胭脂色耳洞,到底还是松开了手。
赵时宁将匕首拿出,仔细端详。
闪烁着隐隐寒光的匕首看起来格外锋利,想必也不会给白琮月造成太多的痛苦。
她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让自己对他的愧疚心没那么重。
但凡没有经历过方才那一遭生产,赵时宁都更能心安理得地剁了他的尾巴,毫无愧疚之心地逃跑。
她胡思乱想着。
反正他有九条尾巴,九条命,就算没了一条也没什么。
可能有着这种想法,她握着匕首的手也不再隐隐作颤,眼神像是一把尺子比划着剁哪条尾巴,又从哪里开始剁。
方才还为她拼死生孩子的白琮月。
此刻成了砧板上的肉。
纵使她很喜欢他毛发蓬松的尾巴。
赵时宁选定了一条尾巴,心一横,眼睛一闭。
手起刀落,鲜血横飞。
随之而来的是漂浮在空中的透明的九尾狐身影,仰头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让赵时宁的耳朵发出了不断地嗡鸣声。
赵时宁从未听过这样凄惨的叫声,她将狐狸尾巴塞进了储物袋里,有些不敢看漂浮在空中的九尾狐幻影,也不敢看九尾狐身后的一条尾巴渐渐消弭。()
她立即在心中念起了遁光飞行术的咒语,可是飘在空中的九尾狐突然从上空跳了下来,用仅剩的尾巴缠绕住了她,让她完全动弹不得,连飞行术的符咒也失了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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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时宁凝聚起灵力去打这漂浮的幻影,可每一道灵力砸在狐狸身上,狐狸便落下一滴眼泪。
直至那幻影般的泪水渐渐成了实质。
一滴滴的。
砸在她的颈部。
“快点放开我!”
赵时宁却完全无动于衷。
床榻上的白琮月一直没有醒来,亦或者说已经彻底死在了她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