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是正当防卫,不会坐牢的!而且……而且我才17,我未成年……”
“儿子!”方叔厉声打断他,“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已经18岁了。你忘了吗……”
方致远顿住,他忘了今天他已经成年了。
“没、没关系的,我是正当防卫……”
“可是法律上的正当防卫和防卫过当的界限并不清晰,爸不能让你冒一点的风险。爸只有你这一个儿子,我赌不起!”
“不行!”方致远哭着大喊,“我会跟警察实话实说的,你别想给我顶罪!!”
方叔把匕首当着方致远的面对准自己喉咙,眼神坚定:“你如果不听我的,我就现在死在你面前,我说到做到!!!”
“爸……”方致远哭着跪在方叔面前,“我求你了……”
“儿子,听爸的。”方叔眼角含泪地笑着摸了摸方致远的头,“当时你被掐着脖子无法反抗。是爸刚好赶来看到地上有把匕首,情急之下为了救你就失手杀了大飞。记住了吗?”
“爸……”方致远跪在地上泣不成声,他无力地摇头:“我记不住……”
“你要是记不住,我就死在你面前!”
十五分钟后,警笛声响彻整个夏城。
在蓝红闪烁的警灯中,方叔被压上警车,临上车前他看了方致远一眼。
后来经过警察的审讯,方叔对杀了大飞的事供认不讳。
方叔被警察带走后,何媛媛被救护车送进了医院,陆小梅赶紧打电话叫父母一起去医院照看何媛媛。
宴习得知方叔的事后震惊了很久,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京都的律师。但律师说方叔这种情况很可能会被控告防卫过当过失杀人,现在要做的是尽快找受害人家属拿到谅解书。
方致远听到这句话就仿佛捉到救命稻草,从颓废崩溃的状态里振作起来,立马回家翻箱倒柜找出存款和房产证。
但后来找大飞的家人协商的时候,不知从哪冒出一堆的亲戚,他们狮子大开口直接要价五百万!
可大飞的尸体至今都没人管,更没人为大飞流过一滴眼泪。他们不过是借机发财,一个个张开血盆大口恨不得吃了方致远。
他们扬言要是少一分钱就让方叔坐一辈子牢。
方致远当场就来火了,但架不住有求于人。宴习试图压低点金额,但对面的人一心想要钱根本懒得跟他啰嗦,直接说这个星期要是拿不出钱下个星期就继续加一百万。
陆家父母当场就和大飞的亲戚吵起来,宴习只能先把他们拉走。
方致远回到家翻了翻存折,发现方叔这些年存了两百万,这些都是方叔给他以后娶老婆用的。但只有方致远知道,这些钱都是方叔的血汗钱。方叔每天早上天还没亮就起来卖早餐,夜市十一二点才关门,全年开市基本无休,节假日更是到处跑给人做大厨。
而且这些钱也是方叔一笔一笔省下来的,衣服破了就自己眯着老花眼在灯泡下面拿针缝缝补补,好几年都舍不得换件新衣裳,平时就连买烟的钱都算着省着。手指因为常年杀鸡宰鸭泡在水里,指甲基本已经全部腐蚀到没有了,方致远磨了方叔好久他才答应去医院看看,但医生说治好指甲的费用要一万多两万,方叔一听就头也不回地撒腿跑出医院。
方致远攥紧手里的存折,双臂枕在桌面无力地趴下,眼泪划过脸颊浸湿衣袖,屋内昏暗的灯光裹着他无声颤抖的身体。他恨自己没有用,不仅没让爸过上好日子享福,还害了爸……
两百万远远不够赔偿,方致远一大早就去银行问了。但他住的本就是老房子,而且还在小县城,再加上今年房价暴跌,所以哪怕抵上方记也只能贷到70万。
方叔人缘很好平时也帮了大伙很多,于是很多街坊自发地捐款。但前段时间洪水过后,很多人的庄稼都被水淹了,商铺也受损,所以也只能筹到30万。但方致远已经很感激,把每个人的名字用笔和纸认真记下来,日后他会一一还账。
截止为止已经有三百万。
陆家夫妻今年年初已经砸了不少资金扩建工厂,又因后来仓库进水货物全泡了赔了一大笔钱,账上已经没有多少钱了。他们想了一夜,一咬牙也把房子抵押出去,借给了方致远一百万。
还剩一百万。
“喂,我现在急需用钱,遗产什么时候能过到我名下?”宴习打电话给律师。
“宴先生,您的官司还没结束,遗产暂时无法过到您名下。”律师耐心解释。
“那我先拿一百万出来,其他的我不动。”
“宴先生,这是法律不允许的。”
“那我卖了北京的房子!”
“这也是不可以的,因为房子是您外公的。”
宴习挂断了电话,愤怒的踢了一脚路边的墙壁,暗骂了一声:“妈的!”
宴习想起了什么又打了个电话:“喂安溪,你能不能帮我向祁一借点钱,你放心我很快就能还上的……什么?祁一去了国外的封闭式夏令营,连你也联系不上他!我没事你别多想……说了没事就没事瞎想什么呢!行了你忙吧,回头再跟你说。”
宴习刚挂断电话就收到安溪微信转账的两万元,但他没收。安溪本身就很缺钱,这应该是他全部家当了。
才给安溪打完“谢了”二字,宴习就听到楼上传来何媛媛和她父母吵架的声音。
“爸妈,我求求你们帮帮方叔吧。”
“帮什么帮,那可是一百万,你说借就借吗?借了出去还不回来不就打水漂了吗,那可是整整一百万,你以为是几块钱?”何媛媛爸爸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