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令雪不想与他说话,可被她对公子莫名惧怕,便下意识地想掩饰:“没骂,一盏茶,其实也挺久。”
压在身上的公子忽而一顿,惩罚地咬了雪枕一口:“不是骂,是在笑。”
程令雪正心虚,身上忽然一轻,他没出去,直接把她抱坐起来。
二人面对着面。
那把匕首仍留在密室之中。
她挣了挣,身上还是无力:“你让亭松给我下的什么药?”
不会想把她武功废掉吧?
姬月恒只说:“不是对你有害的药,只是会让你乖一些。”
言罢握住她的手,捏着青似葱纤细指端,牵着她的手探入他襟口。
他又要干嘛?!
程令雪一挣,在他心上刮过。
“嘶……”公子被她这下挠得喉结急动,手猛地扣紧她腰间。
程令雪呆滞住了,怎么会这样……她只是用指甲挠了一下他!她胀得发眩,眸中氤氲起雾气,害怕地要逃,却被姬月恒用力按下,按出她的惊吟。
“啊……你!”
“书上的东西还不曾教你,今夜你逃得也太辛苦,便先学一样吧。”
因为太撑了,程令雪嗓音发虚。
“我……我不要学!”
姬月恒长指流连到颈侧,轻叩锁骨:“书中云,年轻公子初次杀人,兵贵神速,但此次过后,则……”
程令雪咬住牙关说不出话。
腕上铃铛响得急乱。
姬月恒匕首不动,擎住她,就着这般姿态把她调转了个方向,这用力一转,转出她喷薄的泪意:“呜……”
两人一道面对着镜子。
他轻扶程令雪下巴,让她抬起脸:“很漂亮,看一看吧。”
程令雪不自觉看了过去。镜中公子衣衫齐全,而少女红裙凌乱,堆至腰际的绛纱似堆落在树干周遭的落花,落花深处藏着把匕首。匕首欲斩尽落花,落花却纠缠挽留。对用剑之人而言,没什么比被杀留恋敌人的剑还挫败。
程令雪扭头不再看。
“不想看么,那便不看好了。”
姬月恒体贴地说罢,捏着她的下巴迫她回头,重重地吻她。
“呜……”本就散乱的意识更乱了,程令雪眸光涣散,不看他们身前的镜子,可墙上还有别的镜子。
这回是侧着的角度。
白衣公子病白面容异样绯红,怀中倚着个红裙少女,二人在衣料下无隙相贴,可贵公子扣住少女让她回过头索吻的姿态却充满了掌控的意味。
像是捏着掌心的囚雀。
这一幕让程令雪猛然清醒。
她于迷乱中寻得一丝清醒和傲气,腕上的金铃铛和细链相互碰撞,发出冷脆响声,囚雀用力挣扎,试图逃窜。
文弱公子稍顿,取出匕首,缠绵又深刻地钉住不安分的惊雀。
他低头,堵住她挣扎的低鸣。
“唔……”
明亮的密室内光怪陆离,一面面镜子似一幅幅画,画卷在随风急动,画中绘着的一双眷侣亦随风颠荡。
红烛越燃越短。
偶尔发出“辟啪”轻响。
姬月恒不错眼地看着镜中。
她背对着他,被他抱坐在怀,红裙糜艳,面颊染上绯色。
他对镜欣赏着怀中红绸半遮的画卷,青山和她的心,尽在他手中。匕首深藏雪域,一刀刀破开凛冬,清冷霜雪被融成绵绵细雨:“小骗子……”
这个称谓不算亲昵,他却唤得一句比一句虔诚,一刀比一刀深刻。仿佛要切开她灵魂,在她之中嵌入他的。
“骗子,呃……”
少女腕上的铃铛被巨大力度带着,齐齐地上曳,又齐齐坠下,发出尖脆声响,和着急促的哭声,波斯毯被突来的急雨浇出暗泽,檀香氤氲开来。
急乱的铃声,终于止息了。
姬月恒再次把程令雪转过来,与他面对着面,将她揉入怀中,力度入骨。他低下头,就如沙漠中曝晒已久的人来到雪域,脸埋入新雪解渴。
他听着她的心,她狂乱的心跳一声接一声,是他正拥有她的见证。
无上的满足后,寂然渐渐泛开。
不满在暗处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