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麽?请女郎明示。”
岁宁道:“你所为伤天害理之事,我都知晓了。”
“小人不过卖些假药……”
岁宁施施然开口道:“昨夜柴桑县死者三百一十七,想来与你脱不了干系。”
他辩解道:“他们分明是染病而死的,这与小人有何干系?”
“瘟疫麽?”岁宁冷笑道,“无旱无涝,更无蝗灾,柴桑县为何会生疾疫,你们心知肚明。”
“小人不知,当真不知。”
“你倒是讲义气,殊不知早有人将你出卖了,不然——我为何能找上你?”岁宁一脚踩着他的后背,又将匕首贴近了些,直接在他脖子上割出一道火辣辣的血痕。
他又惊又恼,“谁?是谁出卖老子?”
岁宁有些想笑,这人被诈了,竟浑然不知。
“死人不需要知道这些。”
如钝刀割肉般,眼看着喉咙便要被割破,方士紧闭着眼,挣扎着求饶:“求女郎饶命,都是柳道人胁迫小人去做的,小人也是被逼无奈……”
“柳道人?”
“是是是,都是他指使的。”
“姑且留你一条性命,带我去找他。”
她收了刀,就着那人的衣领慢条斯理地擦着刀刃上的血迹,时不时刮下几缕碎发来,一遍又一遍消磨他的意志。
人恐慌到极致时,才会说真话。
岁宁押着方士到了榆钱巷的水井旁,宋聿正带着几人围在井边打捞些什麽。
凑近一瞧,竟是半截手臂……还有更多的残骸……
一时衆人都寒栗了。
这便是城中疫病的来源麽?
岁宁又把刀夹回了那人脖子上,问道:“这也是你们做的?”
“不是……当真与我无关。”
岁宁道:“还不承认,可是想尝尝这井水的滋味?”
他两股战战,双脚已经瘫软到支撑不住,身躯摇摇晃晃,不慎撞上了刀刃,又在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尸体的腐臭味逐渐逼近,真有人给他盛了一碗井水来。
他的意志也彻底溃防了。
“我说……我全都说……”
困兽之斗,血染孤城
那方士便将他们一伙人在城中井水内投毒,再用解药从百姓手中换取粮食的行径一一道来。在水源中散布的大量毒药,皆由这群方士自行炼制。
岁宁问他:“你们还在哪些水井里投了毒?”
方士唯唯连声:“除了榆钱巷的这两口井,还有城东的蕃鬼井和曹公井,其余的……我当真不知晓了。”
岁宁转而看向宋聿,得意道:“得了供词,师出有名,公子可以无所顾忌地捉拿贼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