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又觉得,岁宁好似在出言讽刺他。
柴桑的县令吴玫,不仅靠不住,更不可信,是以此行暂住在林府。至少柴桑林氏多少与林老夫人沾亲带故,不至于背叛。
“我得去见一见柴桑的县令。”宋聿拉过岁宁的手,认真嘱托道,“有件重要的东西,须得由你保管。”
“什麽?”她眼底闪过一丝迷茫。
他笑道:“吴县令说不定也想要这件东西。”
岁宁低头看着,手中塞了个不大不小的锦盒,里面装着太守印信。她感觉手里沉甸甸的,又像抓着一块明炭,着实有些烫手。
他竟一改往日的怀疑,毫不客气地选择相信她了。
宋聿将岁宁留在了林府,只带着陈序去往县令府邸。
他是掌灯时分还是华灯初上时才回来的,岁宁不太清楚,只知道他一回来便在房中没出来过了。
夜里,岁宁都散了发髻,正解衣欲睡,隔壁忽然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动静。
她听到木架倒地,珠钗环佩散落一地,还有瓷碗碎裂的声音。
岁宁忙出门去查探情况,刚到走门口,便听宋聿怒道了一声:“滚出去!”
晦涩不明,难辨真情假意
“出去!”
“公子……”
听到屋内传来娇俏女子的声音,岁宁推门的手蓦然顿住。
方才争执声激烈,她还以为是进了刺客。
啧,竟是美人投怀送抱的戏码。
屋内弥漫着淡淡的酒气,宋聿反手将身侧之人推开,那身量尚轻的少女便失衡跌倒在地,连带着银壶中的酒水一并倾洒。
岁宁刚推门而入,便看到这样的光景。
宋聿此刻紧攥着衣衫,蜷缩在榻侧,有些不太对劲。
瞥了一眼地上的碎瓷,岁宁一把将那少女拎出门,提刀抵在她纤细的脖颈,质问道:“你给他喝了什麽?”
“只……只是碗参汤。”侍女垂下眼睑,哆哆嗦嗦的,连话也说不清。
未等话音落下,狭刀如寒光划过,扎在她的指缝间,但凡刀刃稍一倾斜,便能割下她的纤纤细指。
岁宁冷然威胁她道:“若再说一句假话,我便断你一根手指。”
指缝间的细小伤口渗出了血,泪水割裂了她稚嫩的面庞,婆娑泪眼之中尽是惶恐。
侍女低声呜咽:“是……五石散……”
五石散,加上冷酒……这是想要他的命?
岁宁问:“谁指使你做的?”
“县令大人……他叫我来偷印信……”
岁宁暗自思忖,看来这吴县令的野心不止局限于柴桑县内,定有权势高于姜太守的幕后之人在指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