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月惊讶的看了看谢安,又看了看朱氏,之后一下子哽咽起来:
“公公婆母,你们不会是怪儿媳吧?”
她的眼神中尽是委屈:“儿媳也是被逼的没了办法,属实无奈啊。”
“儿媳年轻不经事,这么大的府邸,这么多的人,各处都要花销,每日里,都有人伸手要银子。儿媳没有银子,想来想去想破了头,只想到这么一个法子。”
“府中的产业,就只有西城的宅子,一直空置着。儿媳原也不忍心,可想想,宅子放在那里是死的,人却是活的。难道为了宅子,就让侯府众人都饿死吗?”
“公公婆母,您二位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穆子月大眼睛满含期待,扫视了一圈在场众人。
之后将视线再落回到朱氏和谢安身上。
一脸等待肯定的样子。
朱氏一噎。
差点没被这话气死,却偏偏挑不出个错来。
懊恼了一阵子,终于想起来:“即便是卖,为何要贱卖?那宅子明明价值万两银子,你竟只卖得六千两!”
穆子月再度哽咽起来:“是儿媳的错,儿媳应该早下决断,早些寻找买主。。。。。。可儿媳一直不忍心,犹豫不决,一直等到要月例的前一日才终于下定决心。。。。。。”
“一时半刻间难以出手,便只得降价。儿媳想着,即便是六千两,也够账上支应一阵子了,于是就咬咬牙卖了。。。。。。”
谢安一语不。
从头至尾,他竟无话可说。
但隐忍的怒气,却使得他的拳头攥的咯咯响。
沉默了好一阵子,朱氏心思一动,叹着气说:
“当年,侯府艰难的时候,我作为新媳,是拿了自己所有的陪嫁出来,才帮助侯府渡过难关的,从不敢去想要动府里的田产。。。。。。”
话音未落,便听得穆子月说道:“婆母说的是,儿媳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已经把嫁妆银子都拿出来了。”
谢安和朱氏都怔了怔。
穆子月的嫁妆具体有多少,他们不完全清楚,都单独放在春锦阁的库房里。
钥匙就握在她自己的手中,平日里还有个陪嫁过来的秦妈妈专门看管着。
但过了明路的礼单上,虽没有田产铺子,可银子就有上万两,还有不少金银器具。
如今的高门贵府嫁女儿,私下里还会给上一笔,不入礼单。
穆子月作为将军府的嫡女,少不得也会有。。。。。。
若是真拿了嫁妆银子出来,还用得着卖侯府的老宅吗?
朱氏道:“这话我怎的有点听不明白了?”
“回婆母,儿媳的嫁妆银子,前些日子都已经花在那些流民身上了,库里仅余下百两,知道府里账上没银子之后,儿媳已第一时间将这一百两全都拿出来了。”
“只是,全都拿出来,也远远不够啊,所以儿媳才打了老房子的主意。。。。。。”
朱氏再次感觉一阵头晕目眩,整个人摇摇欲坠。
“你说什么?你的嫁妆银子花完了?”谢安再一次开口,惊讶的嘴巴都差点没合上。
穆子月轻轻的点头:“是,是花完了。”
见朱氏谢安和屋里众人,全都是满脸不相信,穆子月朝着门外叫了一声:
“石榴,你进来。”
沈石榴捧着一本账册,从门外进来:
“这是少夫人前些日子帮助那些流民所有的花费明细,石榴都已经全都记下了,请侯爷和夫人过目。”
谢安伸出手,沈石榴将账册递了过去。
谢安凑到灯下,仔细翻看了许久,才终于将册子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