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还手”
“不还手。”
“那我试试。”宣月跟他闹着玩,揪住他的衣领,作势要打人,手伸到一半,被他拉住了。
阿皓低下头来,亲在她嘴角的位置。
宣月浑身一僵,向后撤,却被他牢牢摁住,动弹不得。
“阿皓”
“闭眼。”
“我,我背疼”
“就一下。”
“”
宣月浑身僵硬坐在原地。
要说这是吻,算不上。毕竟他真的只是轻轻地碰在她唇角,像是怕更近一步会令她惶恐,又也许是再亲密一点会令他不满于浅尝辄止。
宣月像被人架在火上烤,又像置身冰天雪地。
越亲密就越悲哀。
越挣扎就越愧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电影在音乐声里落幕,阿皓也终于抬起头来,放她自由。
宣月低声叫他的名字,身体止不住轻颤,声音也像飘摇的水草“崔明皓”
“阿皓。”他像往常一样,不厌其烦纠正她,“叫我阿皓。”
耳边传来熟悉的曲调“但愿重拾美丽往昔再见你一面,一生匆匆怎舍浮云和蓝天。”
他松开手,弯起唇角笑笑,望着那张动人的脸。
一生匆匆,怎舍浮云和蓝天。
伤好是在两周后了。
宣月那可有可无的服装店,反正开了也没什么生意,阿皓让她安心养伤,店就暂时别管了。
两人基本上宅在宣月租住的房子里,常常一蹲就是一天。
经典电影看得七七八八,附近的外卖也点了个遍。
宣月陪他看古惑仔,他陪宣月看这个杀手不太冷。
偶尔阿皓会离开,说是办点事,若是宣月问起他去哪里,他也不再保留,如实说。
更多时候他会接到一些电话,从前在“药”接电话时,他会刻意避开宣月,如今倒是也不作回避了。
其实身在她“家”,四处都是“耳目”,他就算避开也不要紧,宣月知道总有人会听见他说了些什么。
但阿皓的不再退避,反倒令她良心不安。
她也知道了更多事。
某个夜里看香港电影,她理所当然问起“所以你们的业务范围到底是什么”
她曾问过这个问题,问他放高利贷吗,洗钱吗,收保护费吗,还是贩毒涉黄。那时候阿皓并未回答过她,如今沉默半晌,才说“或多或少都沾一点。”
他不是什么善类,既然捧起这碗饭,就不会吝惜手上沾血,唯一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是他尚有一丝慈悲。
说来可笑,毒品生意祸害了多少家庭,他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慈悲。
但他一边做着十恶不赦的事,一边还在拯救和曾经的他一样身陷水深火热的人。
宣月轻声问“到底是在救人,还是在害人”
阿皓淡淡地说“谁知道呢。”
“药”里的一大堆人因为他能吃饱饭,撑起一个家。但外面的世界也许因为他们在做的事,没了一碗饭,毁了一个家。
可凡事也讲究就近原则。
阿月的死让他变得心冷,外面天大地大他管不着,顾好自己和身边人,就是他活下去的全部动力。
只是
如今还多了一点意义。
偶尔阿皓离开,宣月会在家里看看书。有天他突然回来,看见她捧着书一边看一边做笔记。
“这么认真”
宣月没来得及收拾东西,反手扣上笔记本,“怎么回来也没有声音”
“怕你在睡午觉,吵醒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