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你这么急赶路,这是要去哪里?”
老汉苦着脸:“我和我这苦命的孙儿正要赶去清水县衙告状。”
“我正巧也去县衙,如蒙老人家不弃,不如我稍你们一程吧?”
这里离县衙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这一老一小的这么赶路,只怕赶到那里老爷也已经歇下了。于是楚青若好心的提议道。
老汉略有迟疑,一旁的小孙子拉着他的手臂摇了摇,怯生生的喊了一声:“爷爷~”老汉低头看了一眼小孙子,咬了咬牙,对着她一抱拳:“那就有劳先生了。”
车夫帮着楚青若把老汉和孩子扶上马车,几人一同来到清水县县衙门口。老汉下了马车,上前敲响了鸣冤鼓,县老爷叫了升堂。
半晌,老爷退了堂,易清从堂上回到了班房。楚青若问道:“易师爷,请问刚才的老伯究竟是何冤情?”
易清好奇:“楚兄弟认得那老伯?”
她摇头,把刚才来的时候遇到那老伯的情景与他细说了一番。
易清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何来此说?”楚青若不由得轻轻走了过去,好奇的看着他。
他着她那双湿漉漉,麋鹿似的眼睛,一瞬间心中微有波澜掀起,赶紧垂下眼眸,干咳了一下掩饰心中的异样:“那老伯带着孙儿来县衙状告……金阳郡郡主!”
“!!”楚青若大吃一惊,“状告郡主?状告她什么?”
“那老伯状告金阳郡的郡主强逼其子休妻另娶,逼死他的儿媳妇,私自囚禁其子在郡王府中,至今生死不明。”易清一脸牙疼的看着楚青若说到。
自古只有男人强抢民女,如今大炎朝却出了一位郡主强抢民男,这……这真是,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楚青若惊道:“那县太爷如何断?”
放下手中的笔,易清无奈的叹了口气:“县太爷能怎么断?只说此事事关重大,故需要衙门上下慢慢查访,找到真凭实据以后方能决断,打了老汉回家等候消息,便喊了退堂。”
楚青若也是无语,这县太爷如此做法,也算得上圆滑又不失清正。他能怎么做?
自古以来民告官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那老伯击的又是比郡太守之位更低的县衙鸣冤鼓。
这下官审郡主,在大炎可算得上是以下犯上的罪名了。换做别的老爷,只怕早就直接几记杀威棍打了出去,哪还容你在堂上辩诉。
又疑惑的问易清:“老爷如此做法究竟是接还是不接这个案子?”易清皱眉:“这是个烫手的山芋,接不接都是个麻烦!”
“此话怎讲?”
易清给楚青若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然后坐下幽幽的说道:“不接,若这案子捅到了上面去,上面定会怪罪老爷失察之责。可若是接了……”
楚青若接口道:“若是接了,这郡主是皇亲国戚,县令审皇亲只怕也落不到一个好。”
易清捏紧了自己手里的杯子,语气虽然平静,可眼中却有熊熊的烈火:“是啊,这案子……难办啊……”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各自回到自己的案头继续自己手里的活计。等楚青若抄录完一份案卷,抬起投来的时候,现坐在她对面案头的易清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扶着酸疼的脖子扭动了一下,她抬腿走出了班房。晚上的衙门空无一人,大家都歇下了。只有李叔还坐在门房处等着楚青若一起回家。
见到楚青若从班房中伸着懒腰走出来,李叔冲着她一笑:“累了吧?走,咱们回家。”
心中一暖,她乖巧的走上前微微额。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出衙门的偏门。
忽然,李叔警觉的往县衙偏门的屋顶上看了一眼,厉喝:“什么人?”顺手把楚青若拉到了身后护着。
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抬头望向李叔看着的地方,只见屋顶上,站着一个全身黑衣蒙面的人。
蒙面人回头往下看了一眼李叔和楚青若,一个鹞子翻身跃到了另一座屋子的屋顶上,飞快的消失在夜幕中。
李叔大惊,匆忙的跑回了衙门喊了众人。睡眼迷蒙的县太爷听到有人夜闯县衙后,一个激灵,一双绿豆眼睁的溜圆,吃惊的问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夜闯县衙?”
易清披着外套,目光悠远的说道:“只怕是冲着今日那对爷孙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