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郁看着没被火光照亮,漆黑如墨,深不见底且湍急的河流,呆愣反问,“你说真的?不是,我们在考虑考虑吧,也不至于到跳船的地步……”
话还未说完,通往此处的楼梯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冒头的人提着大刀,一瞧见两人大喊,“往哪跑?”
老胡一个眼疾手快直接伸腿踹在程郁屁股,没错,是屁股,随后程郁只觉得屁股一阵剧痛,然后整个身子腾飞而起,迎着夜风与鬼哭狼嚎直线下落。
“老胡,你大爷的!!!”
老胡哪里顾得上反嘴,一转头正对上举刀砍来的人,两人在船顶端大战几个回合,还未脱险,又被后来追上来的水寇牵制。
另一端,程郁被老胡一脚踹下船,并没有跌入水中,而是被不知何时挂在船沿周围的网兜着,挂在上头的除了他之外,还有另外一人。
“公子,晚上好啊。”
懵圈的程郁抓着网,下方传来的水浪声与冰凉的夜风提醒他这不是梦,但是边上好似夏威夷晒太阳式躺法的人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在这里?”
借着火光,程郁算是认清眼前这人,正是下午非要给他算命的男人,船上的吵闹似乎与他无关,他平静的躺在网上道,“公子做了什么,我就做了什么?”
“那你还不往下跳?”程郁见人如此淡定,直骂这人有病,顺着网一路往外爬,刚到边缘又退了回来,“其实我觉得今天月色不错,躺着看挺好的。”
*的,下面就是贼船,这人也不会说一声,这刀子差点戳到他脖子。
许是程郁过于郁闷的表情,男子瞧见竟放肆大笑起来,与上面的鬼哭狼嚎的叫声形成鲜明对比,火光弥漫整个河面,直至天明十分。
……
昏暗的牢笼中,几十个人的呼吸声聚在一片区域,有小商贩,有书生,有富商,还有一个躲在角落郁闷的程郁。他觉得这辈子和贼有点渊源,因为山贼来到这个时代,五年来头一回出远门,又被水寇抓了去,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被水寇带来这一路,他没瞧见老胡和几个兄弟的影子,不知道是出意外还是被关到他处,希望他们都能没事,早知道有这么一出,当初老胡说教他几招的时候,就不该因为懒惰拒绝。
“程公子,吃点吧。”
一旁的男人递了一个馒头过来,程郁想了想还是接过。两人都是从网子上被水寇抓住,一路运到此处,也算是患难兄弟。程郁知道这人是游僧,名为戊方。至于为何会算命?戊方说是为了碰上有缘人,程郁觉得多半是为了填饱肚子。
如今他们几个被关在牢笼中,周围都有专门的人看守,每到饭点准时送来吃食,程郁一时间摸不透这些水寇的意思。你说他们为了求财的话,直接收刮他们钱财即可,为何又要费尽心思将他们抓过来,还要非力气准备饭食呢?
咀嚼口中干巴的馒头,程郁脑子不停地转,余光忽然扫到一旁空旷的牢房,那里躺着一个白发老人,为何说他空旷?
因为其余的牢房基本都关了十几个人,就他那一间关了一人,真是奇怪。
“戊方,你说那个老人是什么身份?”
“老人?”戊方顺着程郁的视线望过去,眼神逐渐高深莫测起来,声音依旧如常,“说不定比程公子更加富有,不然为何被抓起来单独关着。”
进牢笼前,水寇特意搜了身,其他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银两,可别说,这些水寇好歹有些人道主义,搜刮的钱越多,所处的牢笼人越少,程郁和戊方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被拖到最为拥挤的牢房,差点连脚都没地方下。
挤在戊方边上的大叔这时候还在打鼾睡觉,大块头压过来,程郁几乎被卡在栅栏之间,思索这大爷到底得多有钱才能单独一间房,要是他逃出去,努力个几年,到时候再被抓是不是就是这个待遇?
想了几个呼吸,程郁只觉得自己有病,为什么赚了钱要被抓回来?赚了钱,一手银子,一手美人不是挺好的嘛?说实话,他有点想姚舒云了,早知道会被抓,他应该直接去见一面才是。如今这个局面,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再见,他回不去,姚大夫不会移情别恋吧?
想着想着,他便卡在栅栏间眯了过去,模糊间他仿佛听到水寇在牢笼前小声议论,随后又进了那大爷牢笼,失去意识时他似乎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在气味混杂的牢笼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