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白了什么张幼双困惑。
张衍抬起眼,嘴角扯出个很轻很浅的微笑,“我明白了,娘你去罢,不必担心我。”
再三确认张衍的确不在意之后,张幼双微微松了口气,心里哀叹。原来不知不觉中,她也成了顾及孩子的意思,不敢二婚的家长了。
由于古代没有周末这种东西,书院的先生若是家中有事都得去俞峻那儿请假。
那天晚上的接触或许还是有点儿用处的。至少现在再看到俞峻,虽说还有点儿尴尬,但两人之间的相处明显比从前自然了许多,能说的话也多了,关系也好像亲近了不少。
这回,俞峻竟然抬起眼,乌青眸子平视着她,主动问道“先生这回请假所谓何事”
毕竟是要出去相亲,张幼双还是特地打扮了一番的,看起来倒也是容光焕,清丽漂亮的美女。
张幼双确认了一下,对方的确没喝过酒,那怎么突然主动追问起她的动向了
只好含糊地说,“有点儿个人的私事。”
秉持着公事公办的态度,俞峻皱了皱眉“可否请先生具体明说。”
张幼双憋了憋。
相亲这件事果然不好开口,上班请假去相亲这叫什么事儿。
最后她放弃了,迟疑地说,“不行吗不行的话我改个时间好了。因为真的不大方便说。”
回答她的是一一阵沉默。
俞峻阖眼叹了口气,又露出了那天醉酒的时候有点儿苦恼的模样。
这般灵活生动的表情,简直是难得一见。
还是说因为喝了酒在她面前原形毕露,干脆自暴自弃了
再睁开眼时,俞峻眼底已是一片沉沉的清明。
“无妨,我待会儿为先生写个条子。”
张幼双知道这是破例了,赶紧道谢,“多谢俞先生。”
张幼双既请了假,代课的人选,俞峻斟酌了半晌,决心还是自己过去替她。
他留意到今日张幼双似乎打扮了一番,不过却有意捺了下去,不作他想。
他也知道自己酒量太浅,故而喝得少没喝断片儿,只是一想到前天醉酒之后的冒失孟浪,就忍不住皱眉。
忙收拾此心,令专静纯一。
读书讲求的是心如止水,俞峻坚信,做人也是一样。须先定其心,使心如止水,光可鉴人,如明镜般时时自省、拂拭,不染尘埃。
明道斋内。
看到今日本该来上课的张幼双成了俞先生。
一众少年都有点儿茫然,压着疑惑倒也没敢多问直到台上的男人平静地说了声下课,这才一个个炸开了锅。
祝保才立刻就去问张衍,“今天婶子怎么没来上课”
张衍望向了还没踏出斋门的俞峻一眼,以不轻不重,足够斋内所有人都听到的动静说 “前些日子有媒人来家里说合,要去相看。”
“什、什么”
一众少年目瞪口呆。
张先生去相亲
还有人脱口而出“张先生和俞先生不是”
不是说关系暧昧么
话说到一半,顾及到张衍没好意思继续说,又憋了回去。
门前的俞峻身子微不可察地顿了顿,很快又面不改色地迈步走了出去。
张衍这才收回视线,苦笑道“我也不甚清楚。”
等到俞先生离开之后,张衍这才察觉到自己后背几乎快被冷汗浸湿了。
算计到俞先生头上什么的。
松开了刚刚一直紧攥着的拳头,张衍心里叹了口气。
可是若是娘亲真的要成亲,他还是更希望那个人是俞先生。
说来惭愧,
说他不渴望有父亲的存在那是假的。
幼时他便常常做梦,等遇到了俞先生,竟然莫名其妙地觉得亲近,以至于梦中的“父亲”形象便有了个鲜明的实体。
如果他视若亲父的俞先生真的成了他爹,那就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