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信奉药师佛的博巴女人!我信奉的是法王!”罗朱恼怒地朝他瞪眼吼叫,这番人为毛就是说不通!听不懂她的话?“法王,我不要跪着生!跪不了的。”她索性不再理会多吉,转过头,眼泪汪汪地瞅向魔鬼法王。
听到小猪杀猪似的精气十足的痛嚎,看到她在卡垫上奋勇地和多吉抗争,坚决不摆出伏跪的姿势生产後,白玛丹增初闻她生产时升起的几分紧张悄然褪去。淡淡的好笑涌上心头,噙含在他微勾的唇角上。
他也瞧出了小猪的肚腹太大太沉重,不适合伏跪着生产。只多吉那麽一个精明狡诈的人却因过於紧张担忧犯了糊涂,竟然没有看出来,该说是关心则乱麽?
“好,我们不跪着生。”白玛丹增笑着附和罗朱,上前两步,把丢在卡垫边的几个莲花蒲团重叠在卡垫上,示意释迦闼修坐上去,“你从後面抱好小猪,让她靠坐在你怀里,注意稳固住她的身体。”他又对赞布卓顿和多吉吩咐道,“王握住小猪的左膝,多吉握住小猪的右膝,使她的双腿曲起张开,最好不要放任她胡乱蹬踢。”
四个人里面精擅医术的就是白玛丹增,释迦闼修的皮毛医理和多吉强於一般医者的医术都来自於他的传授。因此对白玛丹增的吩咐,另三个男人没有一丝犹豫迟疑。
罗朱眨巴眨巴眼,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球状身体就落进了三个男人手中,像被钉在架上的耶稣似的不能随意动弹了。这时候,她才猛省到一个事实,四个丈夫貌似要当接生公,全程陪护她生产!这咋麽可能?!
“你……你们要陪我生产?!”她震惊地瞪大眼。她也算稍微有点知识的人,知道在古代,无论哪个地方,哪个民族,男人似乎都对女人生孩子十分忌讳。
“乖猪,亲眼看着你生产,我才放得下心。”赞布卓顿淡淡道,紧拧的眉头显示出他的内心并没有说出的语调那麽平静淡然。
罗朱听得心里暖洋洋,想到初见时他的冷酷残暴,现在他的万千宠爱,忽然觉得能有禽兽王在身边陪产,这辈子都活得值了。然而她心里还是有些犹疑:“可你是古格的王,大臣们不会赞同你进来陪我生产的。”
“我是王。”他徐徐吐出三个简短的字音,撩起不可违逆的深沉威凛。话音刚落,紧闭的殿门外就极为配合地响起了大臣们极不识相地痛心疾首的劝告,此起彼伏,偶尔夹杂着砰砰砰的拍门声,一时好不热闹。
“王,您不能进入女人生产的地方,污血会沾染您尊贵的躯体的!”王与法王不同,法王是神佛转世,他可以把女人生产的污血转为修持的阴精。
“王,请快出来!这不合规矩,您会遭厄运的!”烈队正遭厄运正好可以削减烈部族的势力,王若遭厄运古格也就完了。
“王,您是古格唯一的王,是古格最大的骄傲,绝不能被女人的秽物玷污啊!”您那个王弟就不是个好东西,您没必要和他一起被女人的生产秽物玷污。
“王──”
……
赞布卓顿的额角逐渐跳出两根交叉青筋,鹰眸霎时漫上冷酷腥厉的杀意,侧头朝紧闭的殿门暴喝:“谁胆敢再吐出一个字,格杀勿论!”
“嗷──”银猊立在殿门後,紧跟着发出一声好似从地底冒出的沉闷而雄浑的怒嗥,凶煞十足。怒嗥过後,殿门外响起一片迎合的浑厚獒嗥和男女恐惧的惊呼。随後,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干得好!银猊。”多吉笑眯眯地冲得意摇着菊花尾的银猊赞赏道,“那些顽固不化的东西就是欠教训。”
“可是……我生产的样子会变得很丑……”罗朱在现代社会读书时,学校为了让学生领悟母亲的伟大,生命的意义,曾组织学生集体观看过女人剖腹和自然生产的影碟,那血淋淋的场面与女人痛苦扭曲的五官至今让她记忆深刻。好像……好像还曾听说要是男人看了女人生孩子,会产生心理障碍,对以後夫妻生活的和谐影响巨大。
想到这,她迅速改变主意,决定劝说除了魔鬼法王的另外三个丈夫出去。孰料正当她要张嘴说话时,强烈的宫缩又发作了,想说的话滚到嘴边变成撕裂的痛嚎。身体本能地想要挣扎,却被三个男人禁锢得死死的。豆大的汗水沿着她的额角一颗颗地滚落,在脸颊上迅速蜿蜒成一条条小溪。
“呜呜……痛!好痛!唔──”她哭喊两声後,又突然觉得现在这副敞开喉咙嚎哭的模样实在是丑,牙齿立马死死咬住下唇,任由大股大股的血水从敞开的双腿间奔流。
“我们都不会嫌弃小猪猡变丑的。小猪猡,别咬自己。”释迦闼修慌忙腾出一只手,强行撬开她的牙关,把自己的手指塞到她口中。剧痛从指上传来,猪猡只一口就把他的手指咬得皮开肉绽,足见她正承受着多麽巨大的疼痛。浑身冷汗连连,心更是像被油煎一样,痛得慌,“法王,怎麽办?小猪猡痛得厉害,需不需要给她服食点麻药?”恨只恨自己是个男人,没办法替她疼,替她痛。
“再止下血吧。”赞布卓顿补充道,沉暗的鹰眸里浮起显而易见的恐慌。这样汹涌的流血让他想到了当初强暴猪猡时的可怕场景,那时的血也是这样汹涌奔流,乖猪的脸蛋一点点地惨白泛青,眼神一点点地黯淡无光,气息越来越微弱,直至濒临死亡。他曾发誓再也不承受那种勒入心脏,几令他喘不过气的酸软锐痛,然而现在……掌握猪猡膝盖的手不可抑制地出现微颤,胸口窒闷钝痛,呼吸开始变得困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