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輛接著一輛入營,范可耀聞到熟悉香味,按住路過身邊的馬車,掀開茅草,裡頭果然是酒。
他拎起一壇,掀開門帘。
來人高束髮髻,青色髮帶及腰,看背影像是個清秀公子。一轉身,范可耀大呼:「果然是你!」
可汗也激動,「路上艱險,安達竟親自來了。」
「你們回鶻女人跑得,我就跑得。」陳宜接過范可耀遞來的碗,裡頭盛滿了酒。
她喝下一口,長喟道:「用我的酒迎我,范大人吝嗇。」
她走范陽路過,正遇上府兵準備運送糧草,她做主將董參送過去十壇酒也帶上,一路隨行。
「我答應您的事,事事響應。可汗和大人答應我們的事,也該動手了。」
聞言,可汗和范可耀四手相握,他們等的就是陳宜這句話。
「河西、碩方兩道均已出發,算著時間已差不多,正駐紮匍匐,且等這邊的消息,猛虎撲食。」
回鶻可汗心安定下來,飲下一碗酒還不爽利,當下要起篝火夜宴,喝個痛快。范可耀和陳宜都不同意。本就是扮豬吃虎,哪有豬快被吃前會慶祝的?
陳宜還有另一件事。
她同兩位領到參軍帳篷,帳篷中央放著此次作戰的沙盤。和陳宜沿途聽說的一樣,兩股力量正從西、北兩個方向夾擊聯軍,一股迅猛,一股機敏。
她指向敵軍駐紮位置,「聽說突厥此次領兵的是他們的蘇尼和珂羅。」
蘇尼和珂羅均為突厥最高官職。蘇尼掌兵,乃全國最勇健之人;珂羅代表智慧,通常是幾朝元老。
陳宜的目標是珂羅,一個尚未謀面的老人。
「你們佯裝被堵截,我提前帶人去山上駐紮,把糧食和水都備齊,以備久戰。」
范可耀同意了她的想法,一再囑託不要擅自行動,注意隱蔽。
兩股突厥軍滿以為追上聯軍,實則被引進峽谷。
青長穀穀如其名,滿山青樹,曲道狹長,突厥軍發現不對勁,身前身後已落下群石,堵得嚴嚴實實,偏偏聯軍也不殺他們,就耗著他們。
不等入夜,陳宜打開香囊,招來信鴿,好好餵它吃了一頓,系上信箋,放它飛走。
范可耀和可汗現在都不敢跟她說話。
一個時辰前,范可耀命令士兵放石,砸死峽谷里的突厥軍,陳宜攔下,提議活活餓死他們。
「若人都死了,突厥都城必有消息,無論早晚,反應過來,必拼死一戰。為了河西軍和碩方軍快奪權,應該耗著他們。」
「再說,你們不覺得等死比死了更可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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