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拍打過來,巨大的樓船突然重重地晃了一下。
應長川停頓片刻,竟輕笑出聲。
宣有力的心當下狠狠一墜。
……陛下他笑,笑什麼?
宣有力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伴隨著辰江的滾滾濤波聲。
應長川端起桌上的茶盞輕抿一口,末了輕描淡寫道:「如若是孤呢。」
宣有力:……如果是陛下。
等,等等。
陛下剛才說了什麼?
江玉珣背後的人……是他?
宣有力瞬間瞪大了眼睛,連如何呼吸都忘了個一乾二淨。
他頂著恐懼抬眸。
而此刻,對方正含著笑看向自己……
宣有力的心當下一陣抽痛,天子方才並非玩笑。
江玉珣背後的靠山……竟然真的是應長川本人!
想到自己剛才說了,宣有力耳邊「嗡」一聲響了起來,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甚至就連身體也在此刻發麻。
-
守在艙內的桑公公笑著上前把宣有力扶了起來,另騰出手推開了艙門。
此刻,樓船正因波濤輕搖,渾身癱軟的宣有力,僅憑自己完全站不穩當。
艙門緩緩敞了開來。
宣有力抬頭便見——江玉珣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艙外!
大腦還沒有開始正常運轉的他,不由被眼前的人嚇了一跳,直接脫口而出道:「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啊?
江玉珣愣了一下。
不是應長川讓我上來的嗎?
半盞茶時間前,江玉珣剛走上甲板,抬頭便看到應長川在窗邊看自己還向自己點頭,這才猶豫了一下直接登上樓來。
宣有力壓低了聲音:「你可是故意偷聽我和陛下談話!」
偷聽?
江玉珣忽然笑了起來。
應長川的聽力極佳,他絕對早就知道自己在門外。
想到這裡,江玉珣忽然笑著上前,輕輕拍了拍宣有力的肩膀,末了語重心長地說:「沒有吧宣大人,我哪有在偷?」
天可憐見,船艙的門板這麼薄,你的聲音又那麼大。
我明明是正大光明在聽啊!
宣有力的身體重重搖了兩下。
……剛才鏽住的大腦終於重轉動,心中最後一點僥倖也隨之消散。
應長川的話忽然在他腦海中迴蕩起來。
如若是孤呢。
天子這一次,是真的站在了江玉珣這邊。
「宣大人,宣大人——」
伴隨著桑公公驚恐的聲音,宣有力終於徹徹底底地暈了過去。
……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