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一眼後,江玉珣瞬間明白了他們的作案手法。
——像顧野九家那樣的商戶,都是騎馬、乘車逃難的。
他們正是這群匪徒的主要目標。
馬若是奔跑起來,不但難以攔住,甚至可能直接踢死匪徒。
思量過後,他們便故意把村落附近的官道毀得泥濘不堪、坑窪不平。
「臣以為,若要清查,便可從被人蓄意破壞的官道下手——」
江玉珣話音剛落,車輪突然從坑上碾過。
整駕馬車都隨之晃了一下,江玉珣的身體不由前傾,儘管他下意識握緊了馬車內的木架穩住身形,但膝蓋還是從應長川的腿上輕蹭過了去。
接著立刻調整方向側著坐在了馬車內。
這一下如蜻蜓點水般輕。
但應長川的腿上卻生出了細弱的酥麻,並如漣漪一般蕩漾開來。
不等細想這感覺因何而來,馬車外突然傳來一陣廝殺聲——
翁廣的聲音自車外傳了過來:「公子,匪徒來了!果然和顧野九說得一樣,是普通百姓打扮!」
江玉珣隨即輕輕把車簾撩開縫隙,與應長川一道看向車外。
十幾名百姓從村屋中衝出,凶神惡煞地提著鐮刀便朝「流民」而去。
誰料下一刻便有寒光一閃。
「啊!!!」
沖在最前方的匪徒尖叫著跪在原地,大股大股的鮮血自他手臂上涌了出來,頃刻間就積作一攤。
其餘人對視一眼,正要轉身沖入山林躲避,可是早有準備的玄印監已然斷了他們的後路。
「誰,你們是誰——」
「是官府的人嗎?!」
尖叫聲與求饒聲混在一起響徹整條官道。
緊接著,又有十幾個村民衝出小村。
見到玄印監手中的利刃後,突然停在原地舉著鐮刀僵持起來。
這群「匪徒」殺得了手無縛雞之力又飢腸轆轆的流民。
但對玄印監來說,卻如螞蟻般脆弱。
斜陽自西方落下,照亮了玄印監手中的利刃。
匪徒隨即意識到自己碰到了硬茬。
還不等他們反應過來、四處逃竄,便被玄印監上前重重地按在了地上。
「大人,人已全部押下!」
「好。我知道了。」
江玉珣當即打算下車處理。
然一起身,便有熟悉的聲音自背後傳來——
「且慢。」
「……陛下?」江玉珣瞬間被定在原地。
應長川不是說此事交由我處理,他只來看看嗎?
不等江玉珣明白過來,一身玄衣的天子忽然抬手,朝他鬢邊的落去。
淡淡的龍涎香隨之襲來,江玉珣下意識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