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金銀背後均刻著『虔信士鞏茂通』的銘文,定是丞相準備拿來送給聆天台的!」說著,江玉珣便轉身拿著金錠,躍向應長川所在的船隻。
不料下一刻就樂極生悲——
江玉珣忘記了自己不在平地。
腳底小船因他的動作輕輕一晃,眼看少年便要失去平衡摔至池中。
!!!
他下意識屏住呼吸,等待迎接落水那一刻。
然而就在這一刻,江玉珣的腕上竟忽然一緊。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被應長川拉回船上。
「當心。」
淡淡的龍涎香混與荷香一道,自身前襲來。
江玉珣不知何時挽起衣袖,露出一片沾了荷露的皮膚。
沒了衣料的阻隔,天子手上常年持劍形成的薄繭,也變得尤為清晰。
這雖然不是他頭一回被應長川出手搭救,但不同於上次那般危急,今日江玉珣終於意識到——應長川的手勁未免有些太大了吧?
小船晃了兩下,慢慢穩了下來。
江玉珣連忙將腕自應長川手中抽出,並下意識道:「謝了。」
……謝了?
這是什麼話?
眾人皆一臉茫然地朝江玉珣看去,末了肅然起敬。
活久見!竟有人這樣同皇帝道謝?
江大人……果然是不拘一格!
※
二百畝的陂池內生滿了紅蓮。
陶瓮埋藏在蓮花池的最深處,要想出去並不容易。
大部分玄印監與禁軍,還留在蓮花池中繼續尋找其餘陶瓮。
江玉珣則與應長川一道,帶著挖出的兩個陶瓮,坐在船上朝蓮花池外而去。
為了保持平衡,這兩尊陶瓮被分別放在了船頭與船尾。
負責鑄錢的鐘官,也跟著應長川一起來到了這裡。
此時他正拿著一塊餅狀白銀,站在船頭仔細對著陽光分辨成色。
過了好一會,鍾官終於小心將它放回陶瓮:「……回稟陛下,這罐銀鋌是去年春季所鑄,應當就是那批修堤銀。」
接著,又拿起一枚金錠仔細分辨了起來:「至於這枚金錠,應當也是去年所鑄,具體來源還要細查。」
荷花池內曲曲繞繞,船不但怎麼都行不快,且還會隨著不知從何處傳來的細波輕輕搖晃。
聽著聽著,船尾處一整晚都沒睡的江玉珣,終於被晃得泛起了困來。
坐在船尾的他用力掐了自己一下,企圖藉此抵擋困意。
效果卻微乎其微。
……應長川的聲音,不知何時變得忽遠忽近。
半晌後,江玉珣的腦袋便似小雞啄米般一下接一下地點了起來。
船頭,應長川隨手把玩著金錠:「孤已有多日未見過二位司卜,不如便藉此機會,將他二人邀至昭都小聚一場。愛卿以為如何?」
鍾官知道天子問的並不是自己,故而並未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