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没点烛火,只有从窗子里透进来的月光照出一层薄光,大约是听着屋子没没个声响,沈瑞颇不甘心的将门扇又推开了些。
换做旁人大约早就退却了,独沈瑞一个,坦荡荡地登堂入室,半点进了旁人屋子的直觉也没有。
屋中不算过于昏暗,沈瑞的一举一动都借着那点月光映在素纱的屏风上,江寻鹤默声地看着,始终紧绷着的情绪却在全没知觉的情境下悄悄放松了许多。
沈瑞绕过屏风,便同坐在窗边的人对上了目光,其实他并不太能看清江寻鹤的神情,这屋中的物件儿大都能借到一点月光,可只有江寻鹤将月色背负在身后,面前却是一片昏暗。
沈瑞原以为他已经睡了,猛地对上心中一惊,但很快便松懈下来。
还隔着好远,但江寻鹤好似便已经闻到了他身上的寒气,如他这个人一般,半点分寸也没有地侵略周遭的空间。
沈瑞同他在黑暗中对视了片刻,忽然弯了弯眼睛轻笑道:“我来找太傅补功课。”
江寻鹤喉间滚了滚,他几乎能听见自己心中如同擂鼓般震颤,好似他被溺在梳子虹经久,百般挣扎难得生境,却在最后即将论文的瞬间,被沈瑞一把拉了出来。
那些与他至亲血脉之人都一次接着一次地将他厌弃,他本已经做好了孤苦此生的准备,但沈瑞却忽而闯进来,扯住了他。
没听到江寻鹤的声响,沈瑞轻挑了挑眉,抱着自己的金丝软枕缓步走了过去。
一步一步,说不清是踩在刀锋上还是心尖上。
沈瑞裹着一身的寒意欺身而上,夜里那点浓重的水汽透过他略敞开的衣领散溢而出,带着种蛮不讲理的姿态侵袭着他的鼻腔。
沈瑞又闻到了那股子清苦的草药味,鼻子下意识抽了抽,心中却安定了几分。
他懒洋洋地拖着声调:“学生这般刻苦来求学,太傅却不理人,这是哪里来的道理?”
江寻鹤忽而用力扣住了他的手腕,略带着些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他手腕上的皮肉,轻声唤了句沈瑞,声音有些哀哀地可怜,好似绝境中最后一点祈求般。
“阿瑞”
第o6o章
江寻鹤紧紧地扣着沈瑞的腕子,指尖却向上攀张这,一副如溺水之人渴求浮木的姿态。
乞求、可怜,却又半分不肯挣扎,只是哀哀地盼望着岸上之人主动向他伸出手掌,甚至最好是能迈入水中,主动与之纠缠、沦亡,共赴死境。
看着好像可怜得不像话,但分明暗藏着锋刃,只待稍一凑近就将两人一并捅个对穿。
沈瑞垂眼瞧了片刻,就在江寻鹤几乎支撑不住的时候,他才嗤笑一声,屈尊降贵般地凑近了些,附在他耳边。
两人颈侧紧密地交叠着,远远看去好像在相生相依般。
沈瑞无声地享受着江寻鹤下意识生出的那点僵持,他轻轻勾了勾唇角,太近了,以至于他几乎能感受到江寻鹤颈侧血管的颤动。
沈瑞嗤笑了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江寻鹤,谁教这般姿态勾人的?”
江寻鹤闻言抿紧了唇,想要说些什么,脖颈却猛地被掐住,沈瑞莹白漂亮的手指深陷入皮肉中,掐出一片忽视不得的红。
疼痛感和窒息感瞬间蔓延上来,江寻鹤却仰了仰头,献祭般地地将脖子尽可能露给沈瑞,心中却抑制不住地催促着:杀了我,同我一并,长久地深陷其中。
沈瑞感受到手掌下喉咙微微滚动,忽然哼笑了一声,手指稍稍松懈开一点力气。却还不等江寻鹤反应,便向上滑动,紧捏着江寻鹤的下颌,强迫他与自己对上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