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另一位副主教低眉站了出来,“总管大人,”他眼中藏着戏谑的精芒,“可昆西还有很多没有说完的故事。这件事已经闹开了,想必很快皇室就会派人过来。”
“如果在这个时候,您把昆西的舌头割掉了,那么到时也完全没办法向上交代呀。您说,是不是呢?”
总管刀一样的眼神刮在副主教身上,可副主教完全不为所动,牢牢站在昆西身前。
那一刻,权利的争端终于在清晨的阳光中,露出血雨腥风的一角。
昆西背后有一些人,对面也有一些人。
陷在淤泥下的秘密,终于被一双手推了出来。
在他开口说出第一个名字、第一个时事件起,他就成为了一朵浮萍,再也没有一丝一毫能够掌握自己命运的权利。
瘫倒在冰凉的大理石台阶上,昆西惊惶的眼底,最后倒映的,是无比圣洁且高贵的、如同巨山一般的修院天花板。
那上面,刻满腾飞的白鸽。
修院外疯狂的人群中,一位激动的夫人忽然被谁拍了拍肩膀。
她恶狠狠回头,对上了一张极为俊美的脸。
那张脸仿
佛是神主最完美的作品,精致的脖颈上,还带着一条极为漂亮的圆链。
“不好意思,我想问问这里是出了什么事吗?”那位英俊的男人笑眯眯地问道。
夫人感觉心脏漏跳了一拍,下意识拢了拢头发,“你不知道吗先生?这里出了事,出了很大的事。修院的昆西大人,呸!昆西那个混蛋,居然在早上时分,自己站在高高的屋顶上,大声说出他曾经购买少女、凌虐少女的事!有几个少女的名字,甚至就是我们邻居家的孩子!“
“哦?”男人似乎很感兴趣,说话间跟随夫人所指的方向仰头,脖子上的圆链晃动出细碎的光,“他自己说出来的?”
“没错!所以你看,那个混蛋是有多么狂妄!”
夫人还想说什么,视线却忽然落了空。
那位男人不见了。
大风刮过,高高的屋顶上,别西卜蹲下身来。
空气里飘散着熟悉的味道,它的魔女果然来过这里。
所以,是来解决私事的?
都不用费心思去打听,只要在埃尔比勒城的街道上多站上那么一小会儿,就能从愤怒的人群中,清晰推倒出整件事情的所有细节。
幻想了一下用黑魔法操控大名鼎鼎的大法师,在众人面前演讲自己的罪行。
慷慨的,激昂的。
那些尊贵又骄傲的法师们,一个个如同街边的混混,想了无数种上的了台面、上不了台面的办法,都没能堵住那张嘴。
想想无辜的普通人露出茫
然,再到震惊,再到愤怒,最后失去理智的表情变化时,恶魔忽然笑出了声。
它盘腿坐在屋檐上,两手向后撑着,一根长满绿色鳞片的尾巴在背后狂甩。
风里全是它不顾形象大笑的声音。
负责在附近警戒的僧侣们惊愕扭头,却只能在上方看见一团深不见底的黑暗。
太符合它的脾气了,菲依,别西卜想。
还得是你。
不,只能是你。
男人抓住脖颈上的圆链,链条上迸发出缭绕的魔力。
这是他们的契约,契约之上,灵魂相缠。
好冷,菲依那边,是冬雪的气息。
*
菲依没有睡觉,她随便找了间旅馆,叫了点吃的。
体力能靠提神药剂硬抗,但肚子不行。并且她还需要静下心来,好好回忆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杰奎琳的事情让她变得谨慎了很多,那间孤儿院也在卢卢比城开了很多年,不差这么一会儿。
吃完休息完,习惯性摸出两瓶提神药剂喝掉,菲依转身下了楼。
“孤儿院?”旅馆夜班的老板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我们这里的确有家孤儿院,是一位来自内陆的好心老板拨款建造的。”
“卢卢比城总会下大雪,大雪会导致灾祸。偶尔有孩子会在雪中失去父母,也会有父母在雪中失去孩子,那间孤儿院帮了很大的忙,我们都很感激。”
“修院时常会去慰问,他们还专门安排了两名僧侣和骑士住在院内,以保护孩子们的安全。”
“奇怪的1
2岁女孩?孤儿院多少岁的孩子都有,12岁虽然已经成年,但为了他们的安全,孤儿院会选择多收留他们一小段时间。其他细节我不太清楚,或许你可以自己去看看?”
菲依谢过老板,顶着风雪费劲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