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天空下起了春末夏初的第一场雨。
细雨微朦,飘飘扬扬。
起居室里一片静谧。
沙旁立式落地灯洒下朦胧的澄黄光线,沙垫上静静躺着几颗已消融了大半的冰块,一滩滩深色痕迹氤氲开来,和屋外的空气一样潮湿。
从洗手间浴室传来隐秘的压低的声响,急促而凌乱。
他们的视线在淋浴喷头洒下的细密的水流中彼此交错,一切不用言明,他从她不加掩饰的赤诚的眸中知晓了她的转变。
他想要的,她的真实和毫不设防。
这让陆政全身血液沸腾着往一处冲。这些时日以来备受煎熬的头脑,在这认知中逐渐冷静平复,取而代之是心脏的折磨,电流一阵一阵涌过、千万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将他的心脏揉磨啮噬。
对眼前人的灭顶的占有欲和索取欲将他淹没。
如细雨之下完全清醒状态的一场疯狂的燃烧。
烈火烹油般,将他烧灼殆尽。
-
第二天一早,迈巴赫把程若绵送到外语学院。
她径直去往教学楼。
离教学楼还有一半路程的时候,收到了陆政的微信消息:
「到教室了吗?」
她打字回复:
「还没」
「陆政:从校门口到教学楼有多远?」
「要走大概七八分钟。」
「陆政:累不累」
程若绵心下有些想笑,他问得未免太细致了。
「还好」
「陆政:身上有没有哪里痛?」
她仔细感受了一下,认真地回:
「都有点」
「陆政:晚上给我看看,按一下」
「陆政:早点如果不合口味要跟我说,我让尚策给你多买几家试一试」
落到实处的细密的关怀。
程若绵心里被熨帖,轻咬了唇:
「好的,都会跟你说的」
“绵绵。”
教室门口乌泱乌泱挤占着十几个学生,祝敏慧从人堆里喊住她。
程若绵抬起头,走到近前儿,问,“怎么了?怎么不进去?”
“有两个人在里面打了架,好像是因为占座的事儿,辅导员和老师在里面处理呢。”
程若绵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两个学生聋拉着脑袋站在那儿,辅导员正在训斥他们,旁边围着几个老师。
祝敏慧拉住她胳膊,笑说,“你今天心情不错?”
“嗯?”
“看你刚刚对着手机傻笑,生什么事儿了?”
“哦,”程若绵笑一笑,“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