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间隙,曾凡已经见过几个人付账,知道了大概的价格。
这个时代通行的主要货币是太和五铢,方形圆孔铜钱,铸造的简陋粗糙,也有人用金豆子,小块银锭付账,那个价值很高,通常要倒找很多铜钱。
知道可以用金子付账,曾凡就不用妙手空空,还在内心欠人情了,这玩意他要多少有多少,潇洒的用同样的金豆子付账,换回一大把亮闪闪的铜钱。
饭馆里通过思维感应学习语言,获取关于这个时代的基本信息,曾凡一顿饭的功夫,把情报工作完成的差不多了。
这个时期的洛阳也算国际大都会,天南海北哪的人都有,各种语言,各种方言口音都不稀奇,他们俩小声说普通话也没人在意。
“接下来咱俩去哪儿,找谁打听?”楚妍终于吃完了,将最后一杯酒喝干才问道。
一壶米酒也就三四两,度数很低,酒精含量可能比不上后世的某些啤酒,对她来说不算事,因为曾凡不喜欢喝酒,她也不怎么喝,真实酒量喝这点根本不算事,所以一点儿不想浪费,全部消灭干净。
“已经知道了元珽、元遥、元诱、元谭、元鉴几个宗室的府邸,都住在内城,那里不是谁都能进,咱们只能以旁观者角度飞进去看了,都是王公贵族,真实情况可能让你失望!”曾凡吃的比较快,大部分时间都在获取别人脑里的信息。
“不就是满足下好奇心嘛,我都听你的!”楚妍吃饱喝足,不太习惯的学其他人掏出手帕擦擦嘴,然后叠起来揣兜里。
离开食肆后,两人找了个无人小巷子进去,隐身飞到了空中,向内城飞去。
他们俩吃饭的地方是西外廓城的大市,对应的东外廓城的小市,也叫东市西市,内城在两个外廓城中间,宫城位于内城北部。
内城主要是各个官方衙门,宫城南侧正门阊阖门向南的大街叫铜驼街,内城南部被铜驼街分为东西两半,直达宣阳门,两侧分布着太尉府、司徒府等高级官署分布。
三条东西向大街横贯外城、内城包括宫城,也对应内城东西两侧六座城门,他俩沿着中间一条大街上方向东飞行,很快进入内城区域,内城北面两侧是衙署区,中央是宫城,南面有一座规模庞大、也是内城唯一的寺院,永宁寺。
当今的皇帝不到十岁,掌权的胡太后崇信佛教,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在内城建造了这座豪华的寺院。
永宁寺里面,九层的永宁寺塔刚完工不久,总高接近一百五十米,远高于这个时代其他建筑,堪称这个时代的建筑奇迹,洛阳城外几十里都能看到这座高塔。
可惜,这栋精美的木结构佛塔在十几年后毁于雷击引的火灾,也是在同一年,兵乱再次降临洛阳城,孝武帝元修受权相高欢逼迫,西奔关中,在宇文泰支持下立都长安,史称西魏。
洛阳掌控朝政的高欢,改立已故的清河王元怿之孙元善见为帝,改元天平,迁都于邺城,史称东魏。
又过十几年后,高欢在邺城称帝,建立北齐,再几年后,宇文泰在长安称帝,建立北周,元氏政权彻底消亡。
永宁寺塔建成于北魏王朝最辉煌的时期,见证了这个王朝一步步走向崩溃,也预兆了北魏的灭亡。
佛塔周围没有人值守,曾凡俩人降落下去,参观了一圈,宝塔内外装饰十分华丽,柱子都用锦绣包裹,门窗涂红漆,门扉上有五行金钉,并有金环铺,各种鎏金嵌玉的器皿装饰数不胜数。
“这里好漂亮啊!”两人从底层看到顶层,楚妍东摸摸西看看,赞不绝口。
从顶层上,可以透过三面的窗户俯瞰大半个洛阳城,跟后世他们参观的大雁塔,小雁塔那些残缺不全,只剩下厚重历史的佛塔不同,这座刚完工的佛塔真称得上金碧辉煌,装饰设计的恰到好处,没有那种暴户的气息。
永宁寺是内城唯一的佛寺,寺院南边聚集着大量皇室宗亲的府邸,曾凡关注的那几个人宅邸都在附近,站在塔上,借助感应能力他可以获取各家宅邸大量信息。
鸳鸯七志里面年龄最大,官职也最大,娶了中山长公主,当过侍中、司空、尚书令的穆亮十几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元瑶两年前已经去世,他们两人的墓志应该能在北邙山能看到了。
元诱这里有府邸,可是这时候在外面任职南秦州刺史,家里没人。
元谭同样很受重用,出任徐州刺史,征讨另一个叛乱的宗亲。
元鉴同样也在外面做一方大员,老婆孩子大多都带去了任所,这里只有一个府邸少量的家人仆役。
丘哲的府邸没有找到,他不是皇族,也没有担任重要职务,应该不住在这里。
他们俩唯一能见到的就是混的最差的元珽穆玉容夫妻,元珽六年后去世的时候三十三岁,也不过是左军将军、司徒掾属四品官。
现在的元珽连四品官都不是,只是太尉中兵参军,司州治中,在北魏朝廷里,属于无关轻重的角色。
如果不是后世于右任把他们夫妻的墓志铭与前面几个并列,在这个时代,元珽与他那些显赫的叔伯、子侄或者堂兄弟们都无法并列,官职差着好几级。
元珽的父亲安定靖王拓拔休当年做过太傅,大司马,也曾经南征北讨,为北魏疆域稳定立下过汗马功劳,可惜十几年前就已经去世,继承爵位的二哥元燮前几年也挂了,年轻的侄子袭爵,距离真正挥影响力还早着呢。
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也算是家道中落,余下兄弟几个能力有限,都没有混上像样子的职位,完全是靠父祖余荫混饭吃。
相比洛阳城大多数的平民百姓来说,元珽仍然是高不可攀的皇室宗亲,有父亲积攒下的家业,还有一份不错的俸禄可领,一家人衣食无忧。
在宗室聚集的这片区域里,元珽家就属于声名不显的普通门户了,住的院子在内城最南面,也只是一座并不太显眼的府邸。
胸无大志的元珽,很安心的混日子,与穆玉容真有点夫唱妇随的意思,成亲十多年始终恩爱,并没有纳妾,育有一儿一女,堪称宗室中的模范夫妻。
最近几天,穆玉容染病不起,延请多位名医诊治,始终也不见好转,病情反而越来越严重,府里一片愁云惨淡。
曾凡带着楚妍也不算白穿越一次,鸳鸯七志里面,好歹看到一对活的夫妻,感情真的不错,并不像他当初预测的那样不堪。
可惜的是,根据他们看过的墓志铭记载,穆玉容今年九月十九日去世,时年二十七岁,要命的应该就是这场病。
正房卧室里,元珽看着妻子在丫鬟服侍下喝完汤药,让她躺好安心养病,看着她很快入睡,脸上的担忧的表情自内心。
曾凡和楚妍隐去身形也进了屋子里,他们俩人可以通过装备内置通讯功能对话,不用担心被别人听见看见,楚妍同情心作:“老公,你能治好她吧?”
“不是说好咱俩只做旁观者嘛!”
“老公~~!见死不救不是你的作风吧?”楚妍撒娇道,又习惯性上手摇晃他的胳膊。
曾凡赶忙抓住她的手制止,直接传送到了后院一个没人的房间才说话:“你注意点场合,我们说话可以屏蔽,你动作大了别人一样听得到声音。”
“那你救不救?”
“救穆玉容一个人,对我来说是举手之劳,救了她,还要不要救别人?光是这座城里需要救治的就成千上万,遇到别人救不救?治病治不了命,眼前的繁华景象,过不了多久就要毁于战火,他们这些宗室家眷境遇会更惨,多活几年,对她来说未必就是好事!”曾凡想的是治完以后的事情。
“先救了再说,你不说在这里面的时间不影响外面的生活嘛,咱们怎么也得住几天吧!”楚妍不管那么多。
“那好吧,你说怎么救,我是偷偷治好她,还是假冒个江湖郎中,现身去治病?”曾凡没有再坚持原先的观点。
他还抱着一种旁观的心态,对这个平行时空没有什么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