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还早。”
见他不走,舒白秋也弯了弯眼睛:“好。”
不过傅斯岸也并没有在房间干等,征询舒爷爷的同意后,他就跟着一起去了外厅。
傅斯岸看到了舒白秋喝的药。
药汤是刚刚煎好的,隔着厚厚的药盅,依然透出了一股浓浓的苦香。
对着这满满一盅的棕黑色药汁,舒白秋的脸上却没有显现出多少抗拒的神色。
好像已经习以为常。
但等到真正喝药的时候,过程还是出乎了傅斯岸的预料。
他闻出了药汤很苦,可到底还是没能感同身受。
舒白秋似乎真的很怕苦,虽然他这么乖,却还是无法压抑最真实的身体反应。
他喝药时完全不需要舒爷爷劝哄,但小口吞咽时却会止不住地呛咳犯呕。
似乎身体完全压不住本能的反胃感。
傅斯岸的心被揪得仿佛比舒爷爷皱起的眉头都更紧一分,好不容易等到满盅的药汤终于喝完,即使舒白秋立刻被喂了两颗蜜饯,他还是显得很没精神。
少年蔫头耷脑地趴伏在沙扶手上,脸颊苍白,眼角润湿。
像只被打湿了羽毛的可怜小鸟。
舒爷爷在一旁帮小孩轻轻顺着背,还安慰他。
“等秋秋身体养好了,以后就不
难受了,也都不用喝药了。”
舒白秋蔫蔫地,潮湿的眼尾都垂了下来,但还是闷闷地应了一声。
傅斯岸看着他,突然想到了那天夜晚,自己落水被救起之后,傅家人各自争执吵嚷。
却是舒白秋专程拿了毛巾过来,让傅斯岸把头擦干,当心受风。
傅斯岸忽然意识到了少年会这样细心的契机——因为舒白秋自己体弱,知道生病很不舒服。
他不希望傅斯岸也难受。
傅斯岸又想起,自己还偶然听说,近来傅家刚刚整理过港城名医的联系方式。
傅老爷子自那场大病之后,一直靠名医国手诊脉开药,傅家在这方面的资源自然很多。
而最近,老爷子的状态并没有太大的波动。
想来这次整理,并不是为了老爷子。
……那,这会是给舒家的谢礼吗?
傅斯岸意识到。
甚至就连舒白秋远离家乡,与父母分别,留在港城,可能都不只是为了给爷爷帮工——
舒老把他留在这里,或许也有着治病疗养的诸多考虑。
而这时,舒爷爷见小孩还没精打采地趴在那儿,时不时还在呛咳,便伸手想将他抱回房去。
这应该是个舒家很常见的习惯,傅斯岸之前就见过舒爸爸抱舒白秋。
少年趴在爸爸的肩上,脸颊埋进怀里,只露出一双水汽湿漉的漂亮圆眼睛。他很清瘦,抱在怀中好像都没什么份量。
以至于傅斯岸想。
自己都能很轻松地把他抱起来。
不过舒爷爷伸手时,舒白秋却自己摇了头。
“不用,我走回去就好……爷爷注意腰。”
他又含了一颗蜜饯,然后真的自己扶着沙站了起来。
走回书房时,舒白秋还带着歉意对傅斯岸说。
“抱歉……让哥哥久等了。”
“没关系。”
傅斯岸现,舒白秋会很认真地讲每一句“谢谢”和“对不起”。
少年的病弱一眼可见,他的生活可能并没有像旁人眼中那般顺遂美满。
可是舒白秋依然很乖。
还会向所有人表达自己的礼貌和友善。
等到下一周,舒白秋真正去学校上学的时候,情况也果然如傅斯岸所想。
舒白秋对所有人都很好。
甚至包括傅一言。
但在傅一言照旧向傅斯岸找茬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