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言一听到“心中有良人”,蓦地想到冷承业口中那个“再无缘相见之人”,不由得神色微敛。
“往后你将贵为妃嫔,与顾某尊卑有别,还望你能谨言慎行,切莫因言行失当而牵连魏家,甚至牵连到我顾家,自此之后,魏姑娘与顾某就不必再私下相见了。”
他抱拳道了声“告辞”,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一声鞭响,马车绝尘而去。
明朗的天空下,魏如神色颓败,只剩了满腹的屈辱与不甘。
江潮也为主子高兴:“大人终于解决一心头大患。”
顾不言挑帘警告:“你且好好赶车。”
他嘿嘿一笑,应了声“是”。
又问:“大人是去北镇抚司还是去诏狱?”
“去诏狱。”
诏狱关押了一批四方军家眷,皆是老弱妇孺。
眼下已审讯完毕,须将他们一一打发。
打发的方式无非是两种:要么砍头,要么流放。
顾不言下车后直接进了狱中囚室。
因叛军家眷众多,此时每间囚室皆塞得满满当当。
他拿着名册一一核对。
令人将死囚拉去砍杀,再将流放之人一一领走。
在念到“绿苔”这个名字时,从囚室走出一名娇弱女子。
战战兢兢地朝他垂首行礼,静等发落。
她乃一判军家奴,几番审讯也未道出什么隐情,最终被判为流放胡家坨。
胡家坨处于周国南部。
位置偏僻,有大片的悬崖和海滩,生存不易。
顾不言对她几番打量,沉默不语。
直至那叫绿苔的女子怯生生看他一眼,他才顿了顿,不疾不徐开口:“你可还有旁的亲人?”
“回大人,奴婢一出生……便父母双亡,乃孤女。”
“你且抬起头来。”
绿苔便怯生生地抬起了头。
囚室幽暗的光线里,她眉清目秀冰肌玉骨。
倒是有几分小家碧玉的姿色。
顾不言思量了片刻。
转头吩咐江潮:“先将她带去北镇抚司,我另有安排。”
身为锦卫衣指挥使,维护几个流放的女奴倒是轻而易举。
哪怕皇上知晓也必无碍,毕竟,女奴的生死无足轻重。
江潮瞪直了眼,一时反应不及。
莫非主子春心大动,对一个女奴起了心思?
见他愣神,顾不言的语气冷了几分:“听到没有?”
江潮后背一紧,忙应声:“听到了,属下这便带她离开。”
说完朝那绿苔招了招手。
绿苔虽心有疑惑,却也款款走出了囚室。
她自是带着几分侥幸。
只要不去流放,让她做什么她都是愿意的。
一个时辰之后,北镇抚司公房。
顾不言立于案前,绿苔则跪伏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