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那哀嚎声止息,顾不言又猛地拔出长钉。
拔得大汉血淋淋的身体也跟着一阵抽搐,刚刚还能视物的眼眸瞬间变成肉森森的血窟。
大汉几乎痛晕过去,瑟缩着:“顾不言……有种你就冲我来,别牵扯……不相干之人。”
“知道为何还给你留着一只眼吗?”
顾不言一丝不茍地用巾帕擦拭手上的血迹:“倘若你不招出当年叶开自戕的真相,你那位友人之子便会很快来这儿陪你,到时你就用剩下的这只眼看着他受尽酷刑吧。”
他说完扔下手中巾帕,突然扭头朝门外看过来,目光深邃如渊,正好与金毋意看过去的目光撞上。
对视的瞬间,她故作镇定,他却冷冷一笑。
那一笑,犹如野兽吃人前露出的张狂。
不过片刻功夫,顾不言便来到了这边的戒律房。
随行的狱卒很快将金毋意按在屋内的拷打椅上,一副随时要对她上刑的样子。
顾不言立于屋内的空地上,睥睨着她,“刚刚那个男人叫丁宽,与本座想查的一桩旧案有关,今日是他入诏狱的第三日,你猜猜,他还能扛几日?”
金毋意面色发沉:“顾大人特意让民女观看这一幕,便是为了杀鸡儆猴吧?”
“谈不上杀鸡儆猴。”
他从袖间掏出那支蓝色发簪:“你这簪子也与那桩旧案有关,本座只是想告诉你,倘若你不如实道出簪子的来历,你与你那护卫的下场,或许会比丁宽更惨。”
“莫非那桩旧案便是顾大人的未竟之事?”
顾不言的目光冷了几分:“旁的,你且慎问。”
金毋意沉默下来,思量片刻:“民女可以对顾大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民女有个条件。”
他朝前行了两步:“别妄想本座去帮你查案。”
“恳请顾大人放民女一条生路,民女想自己去查清金家的谋逆案,待真相一出,民女随顾大人处置。”
顾不言不屑一笑:“我不觉得你有资格与我谈条件。”
“那就愿顾大人切莫后悔。”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发簪,长发落下,与此同时,几枚精巧的银针从簪身飞出,直朝顾不言刺过去。
顾不言闪身一躲,银针擦过他面门“嗖嗖”插进了前方的门框里。
空气沉静了一瞬。
一旁的狱卒大惊,迅速抽刀抵住她的脖颈,作势就要砍下她的脑袋。
顾不言抬手挥退狱卒,看着她:“你是不是太自信了一些?”
金毋意苦笑出声:“民女从未想过能这般轻易地杀死顾大人,民女不过是想让顾大人知晓,这根新得的簪子是可以用来杀人的。”她猛地将簪身对准自己的脑袋:“若顾大人执意不肯放过民女,那民女现在便可死在顾大人面前。”
他握紧拳,顿住。
她与他沉沉对望。
梦时以为她要杀顾不言,梦时错了,其实她要杀的是自己。
但她不想死,她在赌,赌顾不言对那根雕着蓝色杜鹃花簪子的执念。
双方僵持了片刻。
顾不言突然松开拳头:“好啊,那你现在就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