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毋意本就比他矮上许多,如此被狠狠掐住,整个身体都失了力道,喘不上气,连声音也比先前哽咽:“顾大人不过弱冠之年,身世显赫……富贵不愁,却……却迫切地想要在人前立威,迫切地想坐稳指挥使的位置,顾大人……应该还有未竟之事吧?”
他加大掌中的力度:“你现在便受死吧。”
金毋意握住他的手腕拼命挣扎,眼见着就要窒息。
隔壁的梦时听到动静,忍不住跑出来,一眼瞥见衣不遮体的主子正被一个男人掐住脖子,剎时大惊,转身就要冲进去救人。
从旁里突然杀出一名锦衣卫,横刀挡住他的去路。
两人缠斗在一起,接连几个回合分不出胜负。
梦时心急如焚:“小姐……小姐你挺住,等我……”他的声音很快被刀剑声打断。
顾不言听到外头的动静,迟疑片刻,终于松开了手掌。
犹如野兽收起了利爪。
金毋意踉跄一下,捂住脖子拼命咳嗽。
他却面色如铁,不发一言。
光影婆娑,映得一室凌乱。
待她缓过气来,继续未说完的话:“顾大人手眼通天,定然知晓民女之父向来贪图安逸、贪恋美色,在官场毫无建树,在府中也是妻妾成群,试问这样的人又怎会去谋逆?顾大人若能发发善心替金家翻案,说不定能借此在皇上跟前立一大功,更说不定能助力顾大人完成未竟之事。”
“发发善心?”
顾不言冷笑一声:“金姑娘的胃口可真大呀,不只想要活命,还想要利用本座去翻案?”
金毋意屈身跪下:“民女恳请顾大人为金家申冤,民女必结草衔环,报答大人大恩。”
“不知天高地厚!”
她抬起头来,“若顾大人不允,民女对天起誓,从离开这地窖起,不论何时何地,但凡民女尚有一口气在,必装疯卖傻裸形示人,大肆宣扬顾大人不知廉耻‘奸污’民女的行径。”
她眸中露出几分决绝,“此举虽无法伤及顾大人根本,但人言可畏众口铄金,说不定也能在顾大人前行路上扔下一块石头,埋下一个陷阱。”
原来她褪去衣衫竟是这么一层用意!
顾不言冷眼睥睨着她,这个女子冰肌玉骨身姿婀娜,却也是临危不乱心机深沉。
她看似想委身于他,实则心存反骨。
看似想要活命,实则带着不要命的架势。
他竟对她生出几许好奇来。
“致金家落败者乃是顺天府的许之墨,要恨你该去恨他,而不该伺机构陷本座。”他用刀尖挑起地上的衣裙,挥臂覆在了她裸露的背上。
金毋意再次伏身:“民女眼下已无路可走。”
顾不言顿了顿,没吭声。
沉默的片刻里,她用余光瞥到他插刀入鞘,瞥到他朝她行了两步,黑色皂靴停在了距她半尺远的地方。
他会不会心软了,愿意放过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