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页一页的翻看着那账本。
前几本的纸张都有些泛黄了,一看就是多年前的记录。
董氏家里本就是靠经商为生的,所以自小学习如何做账管家是熟门熟路的。
里头不但有准确的时间,还有具体的数目。
借钱的理由,和谁来传的消息,又是谁拿走的东西,甚至是最后真正的用途都有记录在案。
一笔一笔的再清楚不过。
这样的东西,若是送到了应天府,那就是铁证如山。
二房不死都要脱层皮。
林相爷越往下看,越是心惊。
到最后看到总数的时候,瞳孔都略有放大。
三百八十六万两白银……
二房便是拿这些钱都堆在相府里头,只怕都不见得能装下。
而旁边的荣康郡主更是恨得牙痒痒。
她从未想过,看上去那样软弱可欺的大儿媳,背后竟然留了这一手!
于是冷哼一声便说道。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账本存了二十多年,还真是辛苦你了。”
“婆母见笑了,大约花钱的才辛苦些吧。”
“你!”
荣康郡主可从未被大儿媳董氏拿捏过,如今在这些账本面前,连她都有三分心虚。
更别说二房了。
这些年,从董氏身上搜刮银钱,已经成了她们的习惯。
反正无论要多少,她也总是能凑齐。
所以渐渐的,她们也养成了奢靡的性子。
甚至有时候连孝敬湛王府和王家的钱,都是从董氏这里抢来的。
可以说,董氏一人之力,养活了相府,养肥了荣合堂和西跨院,顺便还为湛王府和王家锦上添花。
结果呢,大房却落得如此下场。
放在谁身上,也不可能再忍下去了。
“这账本就一份吗?”
林相爷知道,大儿媳既然敢拿出来,只怕还有后手。
“公爹放心,自然是还有几份一模一样的,同时誊抄的放在不同地方的。”
“所以,今日若是你出不得这个门,明日这些东西就会送往应天府?”
林相爷在朝为官几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大儿媳这般做派,摆明了就是要用此做威胁,以达到什么目的的。
“公爹英明,儿媳也不想拖大家一起去死,只是,若我大房还如今日这般任人糟践,那就怪不得我了。”
董氏语气淡淡的,但话语里的威胁味道是丝毫不减。
“反了你的,胆敢威胁相爷和本郡主,你信不信我即刻就能让董家彻底从盛京城里消失!”
荣康郡主哪里受过要挟!
从来都是她横着走,没有人敢在她面前说这种话。
本以为能震慑的住董氏,结果她淡淡的回了一句。
“荣康郡主若是不怕明日京中议论纷纷的说你抢钱不得,逼死良民,那就只管动手吧。我董家虽然只是一介商贾,比不得你们这些权势滔天的人,可我打小就知道一个道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相信当今圣上是英明贤德之人,若坊间有此传闻,自然不会不管。到时候,是会连累相府?还是湛王府?亦或者是王家,儿媳就不得而知了。”
“你!”
这是第二次董氏怼得荣康郡主说不出话来。
投鼠忌器!
她这是抓了荣康郡主的细处。
本来少年天子对于她们这些位高权重的老臣就越来越有防范之心。
倘若真是以董家之案为由头,掀起这许多事情来。
只怕牵连真的广了。
于是荣康郡主强忍下那口气,对着董氏便问道。
“你如此不怕死,当真是让我有两分佩服了,说吧,除了要送三哥儿回你娘家治病,还有什么要求!”
“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