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正,字稀仁,煌州府通判,十五岁中进士,二十五岁进入刑部,担任刑部员外郎,三十岁距离侍郎只差一步,却因为某些原因,被打离京,去往煌州府做通判……”
一道丝白身影降落,悬浮在李问面前。
“海稀仁的大名,就连修仙道都如雷贯耳,你道为何?”
没等李问做出回答,他已经自顾自的说道:“因为他是大离朝,不,是整个神州浩土,第一个敢提出搬山移海的人,何其狂妄!哦……”
他忽然反应过来,看向李问:“你不知道什么是搬山移海?仙字去山是什么?海中多仙岛,他把海移走了,我们这些修仙的该去哪?”
接着他缓缓吸了口气:“但就这样一个家伙,他却直到现在还没有死,你知道为什么吗?哦,你不知道,你能知道什么,一个凡人,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整个修仙道都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打个比方,你脚下有一只蚂蚁,冲你张牙舞爪,你会理会他吗?”
“但是现在,这只蚂蚁竟然冒犯到本座头上来了,还是那个比喻,当这只蚂蚁爬到你身上或者脸上的时候,你会怎么做?当然是碾死他,哈哈哈哈……”
他大笑了起来,接着双目如电般的盯着李问:“这样烦人的蚂蚁,海稀仁算一个,而你也算一个,有什么遗言吗?说出来让本座听听,这是本座对一只蚂蚁最后的仁慈。”
这个邪修虽然是个话唠,但这个话唠却给了李问极大的压迫感,这跟他原本设想的不一样,虽然已经在心里打定主意,要杀了这个邪修和县令,但那得在有所准备的情况下,谋定而后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的忽然遭遇。
修士和凡人终究是不同的,对于黑虎堂,张家,李问有自信可以一直碾压过去,但此刻面对修士,李问却只感觉自己腿肚子都在颤,全身僵直,脸上木,头皮麻。
你在害怕什么?
即便是修士他也是人!
他同样会死!
李问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深深吸了口气,语气尽量放的平缓:“我一直都是一个奉公守法的人,因为我爹从小教导我,不要惹是生非,我很懂事,我体谅他,因为我打了人以后,他要向别人赔偿一大笔钱,那对一个农民来说……”
李问停顿了一下,因为他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他不想在眼前这个邪修面前弱了气势,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的恐惧。
“所以很多时候,我做的事情都瞒着他,比如这把刀……”
他将手中苗刀提起。
“这把刀值一百多两银子,我很想要这样一件兵器,但我又没钱,怎么办?我爹告诉我要奉公守法,怎么办?所以我瞒着他,去翠屏山找到一伙强盗,杀了他们拿走银子,这样我就不算违背我爹的意愿……”
曲轻诺呵呵笑了两声,感觉这个凡人有点意思。
李问继续说道:“在这件事情刚刚生的时候,我原本也想过鱼死网破,杀了张员外给甜妞报仇,但顾先生劝住了我,我听了他的话,去府城找那位海大人,毕竟杀人是犯法的,我寄希望于大离朝的法律能还甜妞一个公道。”
“但我错了,回来后我突然现,公道不在大离朝的律法,而在我手中的……”
“刀!”
刀字落下,李问驱身上前,迅接近邪修,手中刀极劈下!
他一直在等这个机会,对方放松的机会,现在机会来了!
但……
没什么用处,对方从来没有警惕过,何来放松?
邪修甚至都没有动,李问劈砍带出的劲风将他如同柳絮一般的吹开,轻轻巧巧的避开了李问的刀锋。
“有点意思……”
他这么说着,脸上带着孩童般玩闹的笑意。
“是什么让你觉得可以在本座面前拔刀的?你又是怎样有那样的勇气的?”
李问追上去继续挥刀,还有被对方轻描淡写的避过,如此连续劈砍了七八次,李问突然不动。
邪修亦悬浮在半空不动,笑眯眯的看着他,如同在戏耍一只蚂蚁。
陡然!
李问再度扑身上前,邪修捋着胡须的手也停了一下。
然而,扑身的动作只是一瞬,李问就迅止住,向另一个方向全力奔跑而去。
邪修只是微微愣了愣,就笑眯眯的继续悬浮着追了上去。
李问知道,在这里继续和对方无意义的纠缠下去,哪怕自己累死也不可能碰到对方一下,与其如此倒不如换个地方,至少不能在空旷的地方和对方纠缠,更何况,邪修还有飞剑他没有看到。
对于从小就在附近长大的李问来说,有一个地方就很适合,那是一座庙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