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空坐直了身体:“爷爷,您问。”
不知道什么时候,袁怡琴已经沏好了茶水,退了出去,让这几爷孙在这吃饭的地方商量事情。李翰雄一会儿看看自己的爹,一会儿看看自己的侄子,觉得这两个人都不是自己认识的人,一个敢问一个敢回答。
李平风也不管这个:“昨日大朝会,有几件事,第一2o天前,犬戎大将哈尔都率部一万余绕过了河北道云州胜州边军防线,冲入幽州,烧杀抢掠,幽州境内很多地方十室九空。随后哈尔都一路裹挟着五万民众从松漠都督府出境回到了犬戎,朝中在向我边军问罪。第二杭州苏州越州台州沿海有大量海盗不停的骚扰边境,扬州水师不堪战,皇帝下旨将水师将军撤职,有意从我边军中调一军过去荡寇。第三昨儿朝堂之上,言官弹劾庸王,久不离京,去自己的属地,违背祖训。”
“瀚雄,军中之事空儿不了解,你也思考思考,给出个主意。”
李翰雄也知道此时不是胡闹的时候,低头思索了起来。李长空此时也是一个头两个大,本来以为是那几个暗子的事,结果这老头直接把他昨日的难题搬了出来。房间里三个人都在思考,只有偶尔烟丝燃烧的声音。
最先开口的是李翰雄:“这已经是今年第三次从边军中抽人了吧?爹五年前从镇北军中退位来这长安,这些年军队散得散,整编得整编,好好得一支边军,拆得像什么样子了?”李翰雄越说越气,手掌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杯叮啷作响。
“还有那河北道的左青,是吃干饭的吗?人家绕开我们的防线,进到他那里了,现在让我们擦屁股,是什么狗屁道理?”李翰雄气呼呼的,拿起桌子上的茶水一口喝了个干净。
李平风终于放下了烟袋,整个人趴在桌子上,头埋在臂弯之间:“皇上要人,我们做臣子的,配合他就行了,这是本分,你不要想那么多,瀚吉不还是镇北边军的主将嘛?”
李翰雄将自己的拐杖往地上一戳,用手按着自己那条断腿:“此番调人,去对付海盗倭寇,我自是没有意见。只是气不过!现在适合海盗之事的就是赵猛了,他是台州人,熟悉当地情况。手段,行军之事也是上佳。只是这样一来,四弟在军中一个趁手之人都没有了。到了秋季,犬戎那帮畜生又要来抢粮,这可如何是好?”
“我也奇怪,为什么犬戎会在这个时间点来抢夺,他们肯定是有什么原因才不得已这么做。”李平风像是睡着了,但是还是有声音不停的传出:“瀚吉那不用担心,他自有分寸。我跟你想的一样,海盗之事只有赵猛合适,这件事就这么定吧!”
“幽州被袭,不管他左青管不管,我们镇北边军要管,让瀚吉去试试能不能把人抢回来。五年了,这群狼崽子好了伤疤忘了疼,得好好修理他们,顺便调查一下,犬戎内部生了何事。”
李长空听着大伯和爷爷的交谈,才知道李家在这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中岌岌可危。难怪昨天爷爷一回来就去了小书房,庸王于李家有恩,能帮自然是要帮忙的。这么多棘手的问题,全部堆在李平风的肩膀上。
“空儿,听了这么多,有什么想法,说说看?”李平风依旧是头也不抬的问。
李长空想了一下,笑着说:“爷爷,小子就斗胆说了,多有不足之处,讲与爷爷听,请爷爷指正。”李平风坐起身看着眼前这个身高只有五尺得小孩,看起来和普通小孩没什么区别,但是一双眼睛明亮得如同天上的星辰,若不是自己用内息探查过李长空,他都怀疑这孙子是假的。李平风微微一笑:“好,我倒要看看我李家的后辈的本事!”
李长空站起身来缓缓说道:“当今周朝号称大军数百万,多的是吃饷不出力的私兵,皇帝能用之兵少之又少,我们李家并不怕,至少暂时是安全的。河北道左家拥军4o万却挡不住一万多犬戎,一路畅通无阻,这其中定有猫腻,我觉得,除了要知道犬戎生了什么,更要知道河北道幽州生了什么?”此言一出,李平风眼里精光一闪,点了点头,显然是认可了这个说法:“继续说!”
“海盗之事,孙儿确实不知详情,不知道如何处置。但是庸王的事情,其实很简单!”李长空喝了一口水之后继续说道。
“哦?这事情简单?”其实别的都还好说,其实最难的就是庸王这件事。庸王乃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弄不好就有结党营私的嫌疑。虽然现在皇帝依旧是应允庸王在京城,但是这种事涉及到皇家,就不得不谨慎处理。
“是的,说白了,言官御史不就是闲的没事做嘛,他们不是喜欢找事嘛,我们给他搞个更大的不就好了”李长空笑着说。其实这就是思想的差别,李平风等人觉得言官的话可能透露着皇帝的某种信号,或者是会被记录在史册上。但是在李长空看来,这玩意就跟后世的记者一样的,只要有个更大更爆炸的新闻,马上就能把这事儿压下去,就跟压热搜一样。
“更大的?”李平风好像有点明白了
“是的,而且对我们也有好处!”李长空点了点头:“我们李家在京城根基薄弱,但是爷爷一身功勋无人能压得住,大伯和四叔也是真刀真枪砍出来的功劳。然而李家家风良好,爷爷一身清廉正直,子女无一不是一表人才,品质出众。”李长空小小的拍了个马屁。
“爷爷又从来不站队,所以说,各方势力包括皇上对李家都十分忌惮,因为你没有缺点,没有欲望。都会觉得掌控不了你。其实,最简单的就是自污,把自己身上泼上脏水。这样,宫里那位必然会放心很多。而且我们当下就有这个机会!”李长空说到这,就指了指自己:“我能说话了,病好了!还有府内的这些个暗子!加起来不就是更大的嘛?”
李长空说完就安静的看着老爷子。
老爷子双手插在袖子里,眼睛望着天上,熟悉老爷子的就知道,老爷子在思考问题。老爷子久久才回过神来,看着李长空“哈哈哈哈哈哈~~~”放声大笑。
李翰雄看着自己的父亲,从五年前父亲入京为官到现在,第一次就看见父亲笑得如此畅快。“好!好!好!瀚英在天之灵,看看这就是你的孩子”老爷子连说三个好,显然是满意至极。
李平风看着自己的孙子;空儿,你继续说,应当如何做!”
“爷爷,长空认为,爷爷太过低调了,可以嚣张跋扈一些,这些个暗子利用起来,把他们狠狠教育一顿!这样咱们污水泼在了自己身上,庸王那边也应该能安静一段时间了”
李翰雄以手扶额,心想空儿你爷爷嚣张跋扈的时候你怕是没看到,不过这件事现在没人敢提,李长空自然也不知道李平风当年的辉煌事迹。
李平风站起身,双手背在,哈哈笑着就从偏厅走了出去,也不管屋里的二人。显然是心情极好,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就回自己的后院了。
李长空也是将李瀚雄扶回到自家的小院,再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开始打拳,把早上落下的补上。这个身体还是太弱了,得抓紧锻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