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复出的消息,让圈子里乱哄哄的,一些人嘲笑着傅雅文元气大伤,不仅失去领舞,还去当助演舞者,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等待雅文接下来的笑话。
而一些跟雅文关系好的前辈,合作过的人们,则叹息着人生的变化无常,有些可惜雅文的才华。
依瞳开车来到临近江城的苏城市郊的剧场时,已近黄昏。
这剧场比依瞳所能想象的更为破落。她曾经见过雅文在江城歌剧院金碧闪耀的舞台上大放异彩,面对这样一座破落的乡间剧院,依瞳心里难受极了,她都不敢想象雅文如今是何心情。
远远的,她终于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走过来。
他的身形依旧高挑曼妙,那是属于舞者特有的柔韧身姿,举手投足就非常美,赏心悦目。
傅雅文没有依瞳想象中那么潦倒,除了更瘦了一些,她觉得他的精神还好。
深邃清冷的气质,她以为他会变得冷漠,但没有,他身上还有那股动人的温柔,就很奇异,清冷里带着温柔,让这个人迷人极了。
雅文接了她电话,知道她要过来,因为之前和蒙氏合作的项目还有些事没处理完。
“依瞳,你开了很久的车?”他低沉磁性的声音如同过去一样悦耳,依瞳想仔细地看看他,确认他的安好。
她看着雅文的眼睛,她最喜欢雅文的这双眼,无论何时,都是温柔隐忍清澈,她讨厌目露凶光的男人,也讨厌不耐烦的男人,这些雅文身上恰恰都没有。
每一次接触他的眼睛,她的心都能莫名的平静下来,所以她真的很嫉妒雨乔,为何得到了这么好的男人还不珍惜。
“我吃过午饭出发的,四个小时左右,还挺顺利的。”依瞳觉得雅文疏离的气质更甚从前,他身上一直有这种很难接近的清冷,他和姐姐离婚,不能再叫他姐夫,不再是家人,她与雅文的距离更遥远了。
“这附近只有一家酒店,你是想住在这里,还是准备处理好文件连夜回去?”雅文问依瞳。
依瞳看着他的眼睛:“就住一晚吧。”
“嗯。”雅文低沉的声音轻轻应了一声,“我带你去酒店。”
安顿好依瞳后,依瞳问过雅文晚上的安排,约他一起吃晚餐。
雅文知道依瞳有些话想对他说,便答应了她的邀约。
依瞳没有忍住还是在出门前打扮了一下自己,虽然她没有别的意思,但想到这可能是她和自己喜欢的男人最后一个晚餐,她还是想以最好的面貌去见他。
相交于她的郑重,雅文只是一身简单宽松的休闲服,依瞳真想笑自己,但这样的雅文她也很喜欢。她是明白他的,平时练舞累了,这类宽松的衣物应是他的最爱,没有束缚,没有负担。
“姐夫,你腿都好了?”点完餐后侍者离开,依瞳看着雅文,轻声问。
“叫我名字就好。”雅文轻沉的声音纠正她。
“有点改不过口。”依瞳淡淡一笑,她想叫他的名字,可想到雨乔时总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姐姐,终归她表白过但又失败了。
“像以前一样没有后遗症,对不对?”这是依瞳最想要确认的问题。
“嗯,不过还有跟进的治疗,有些方面也要注意,但基本不影响。”雅文没有隐瞒,实事求是地说。
这也是依瞳喜欢他的地方,他这个人,说话从不夸张圆滑,有几分说几分。可能会被人嫌弃木讷不懂圆融,但她却觉得很安心,和这样的人说话,永远不需担心。
“亮哥和我说了广告收入的事,其实不必了,我也没做什么。”雅文看着依瞳说。
“前期你指导那些舞者,教习舞步,后面又给我推荐了合适的人,而且最后采用的舞蹈,还是你的编排跟设计,你都不向我收版权费的吗?雅文,你这种意识不行。”依瞳轻轻一笑。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雅文看着她淡淡一笑。
依瞳忽然轻轻按住他的手:“雅文,你不会连朋友都不愿和我做了吧?我对你说的那些话你可以忘掉,我不想和你之间变成尴尬。”
“依瞳,”雅文看着她:“是我抱歉,不能回应你的心意。而且,我觉得,现在这样的状况,我们不要再见面比较好,你父母家人都不会愿意你和我有什么牵扯。”
“雅文……”依瞳的神色有些苍白,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可她一点都不喜欢听雅文这样说。
侍者开始上菜,依瞳低下头收起自己的心绪,待侍者离开,她问雅文:“你在这里表演,会不习惯吗?”
“还好,每个人始终都要适应改变。刚来江城的时候,只要能登台我都很高兴。”他轻沉的语声平静而温和。
“艺术学院的课不上了吗?”
“嗯,终归是不小的新闻,作为教师不合适了。”他淡声说。
依瞳的心绞痛了一下,倏然看着他的眼睛:“雅文,我一直相信你的,你不会做那样的事!”她说的坚定又认真。
雅文怔了一下,唇角微动:“谢谢你,依瞳。”
这一餐饭对依瞳来说是难忘的回忆,她把很多想说的话都对雅文说了,雅文就像一个最好的倾听者,但就像有默契的,他们谁都没提起雨乔。
一星期后,结束在苏城的演出,雅文被谭亮载着,离开那个偏远的剧场,返回江城。
谭亮盯着后座的雅文,笑着说:“饿不饿,我请你吃饭。”
雅文微微一笑,“好啊,请我吃火锅吧,天越来越冷,坐在车里开着暖气都觉得冷呢。”
谭亮心底一叹,“马上就过年了,我让你拎过去的那些中药你都喝了没?今年过年来我家,说好了啊,我老婆都说叫你一定来,单身汉别自己一个人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