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双方都不去了解过去的情况下,尽情地谈情说爱,是一场放纵的爱恋。
比起他们婚后的相处,实在快乐太多。
恋爱时彼此都不需要思考太多,只是男女之间最原始的吸引跟牵绊。当然了,傅雅文现在明白那不是恋爱,只是一场骗局。
当蒙雨乔提出结婚后,许多问题都显露出来,关系也有些微妙的转变。
可惜他深深爱着她,沉浸在自以为是的“恋爱”,自以为遇到了命中注定之人,也以为感情能战胜一切,却连她爱的根本不是他,这最为重要最为致命的误会都没能察觉。
两人交往的消息公开后,因为蒙雨乔显赫的家世,媒体就开始挖掘他各种过去。
有些想要被深深埋葬的不堪过往也无所遁形,最致命的,就是他和歌舞团总监的绯闻。
最初带他入行的颜茵,其实算他半个恩人和伯乐,他们确实交往过。糟糕的是,颜茵比他大了十多岁,任谁听来都不会把他们的关系想得很干净。
到了媒体嘴里,被形容成最不堪的交易。而且媒体不仅把他和颜茵的故事夸大造谣,更是捕风捉影把他的男女关系描述得极为混乱。
显然蒙雨乔也这么认为,她连听他解释的耐心都没有,表现出的恶心已足以让他心死。
他曾经相信过,觉得他们之间的爱情可以克服这些事,现实只是给了他一次又一次冰冷无情的打击。
一直到结婚,雅文都以为雨乔是因为爱他,才排除万难而终跟他结合。然而,等他彻底明白,自己在这段感情里的位置,他才发觉自己变成一个最可悲的笑话。
蒙雨乔用婚姻系住的,不过是一个替代品,一个与她死去的恋人,几乎一模一样的替身。她这样执着地要与他结婚,不过是想把他当作一个人偶,用来怀念。
用她的话来说,我想看见云涛,就能时时看见。
他真的一点都不懂爱情吧,才会连一个人爱不爱自己都没弄清楚。
成为爱情里的替代品,是一件如此痛苦的事。
当她为他打点衣装的时候,其实并不是在装扮着他傅雅文,而只是照着慕云涛的喜好,将他扮成他的模样。
所以她要求他的穿着,要求他的举止,甚至他喷什么味道的香水,都在她的掌控之下。
傅雅文觉得自己不可能完美的扮演一个替身,他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有感情,所以他开始抗拒她的安排。
两个人之间变成了某种拉锯战,已经不是爱或不爱的问题,更像是一场战斗,他不听从她的安排,而蒙雨乔就会用报复的方式伤害他,伤害这个不听话的替身。
雨乔厌恶他的曾经,对那些过往全都接受无能。
当媒体编织着他和颜茵的故事时,她讽刺他,看着她眼里的轻蔑和嫌恶,他明白她和别人一样那么看他。
吵架时她会甩出最伤人的言语:如果不是因为你长得像云涛,我为什么要和你结婚?和一个根本配不上我的人结婚。
雅文彻底领悟到她不爱他,甚至恨他,从那刻起他对爱情和婚姻的憧憬,就像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在心底湮灭。
他曾期待过婚姻,欣喜地以为终于可以建立自己的家庭。
从小困顿的生活,让他比常人更渴望家庭的温暖。
只不过,命运在无声中又和他开了一次玩笑,他得到的是比别人更残酷的婚姻。
门当户对这种词,古早的箴言,都是有道理的。
然而他和蒙雨乔之间的差距,又远远不止这些,还隔着一个死去的人,虽然死了,却比任何人都生动的,活在他们之间。
连他这个与慕云涛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都对他极为熟悉起来。
那是雨乔竭力的描摹和故意为之,她一定要让慕云涛活在他们中间,她要为自己制造一个活生生的替代品。
傅雅文望着渐渐模糊的车窗,灰茫茫的心上也像被落满雨水,潮湿又疼痛。
回到家,扶着雨乔上了二楼她的卧室。躺到床上她还是没有醒来的样子,在柔软的被褥里寻着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偏着头似乎陷入更深的睡眠,嘴里还模糊不清的呢喃着。
望着她艳丽的面容,带着薄醉的红晕,颤动的睫毛都显得楚楚可怜,这样的她看上去一点都不冷漠,也不会伤人,只是他最初爱上的那个女人。
傅雅文忍不住伸出手,轻轻覆上她面颊,替她撩过额边的碎发,修长的手指停在那柔软的唇边,水色的唇瓣就像在等着人采撷。
雅文靠近她,情不自禁想在那唇上印上一吻,然而落入耳边的却是让他呼吸停滞的呼唤:“云涛……”
那样深情的一声呼唤,带着温浓软语,又似撒娇又似甜蜜,不知在做着什么过去的甜梦,却让雅文的心坠入冰窟,在死灰的伤口上再被割上一道。
蒙雨乔于他,就是裹着尖刺的玫瑰,即使艳丽芬芳,却总能在一瞬里,把他刺到鲜血淋漓。
雅文幽黑的眼眸凝视她良久,转身离开了她房间。
走廊的小道上,依然可以听到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裹了烟雾的轻愁,如同他破碎的心。
早上天空放晴,不再有昨夜的雨水缠绕。
雨乔睡了很深的一觉,发觉是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顿时心安地伸了个懒腰。
转身看看时间,都已经过了十点,太阳晒进来,照亮了一室温馨。
她起身洗漱,半晌披着睡衣走下楼,家里静静的,确认了只有她一个人,雨乔莫名松口气。
在桌上发现了傅雅文留给她的便签,“我去舞团,早餐在桌上,用微波炉温一下就能吃,打扫的阿姨会在下午过来,不必做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