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屏呆呆地看着6景搁在自己颔下的手,问:“你把斗篷给我了,那你自己呢?你晚间不是还要……”
傅妤道:“果真是个孩子!你哥难道只有一件斗篷不成?再说,还有我的呢,我的给他穿。”
6屏才意识到自己犯傻了,忙道:“谢谢哥。”
“我是你哥,谢什么呢。”6景拍拍他的肩膀,催促他快走。
6屏拢好自己身上那件还留存着6景的余温的斗篷,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安仁殿。
马车朝镇北侯府疾驰而去。
一路上,6屏都在胡思乱想。
到达严府时,大门檐上已经挂上了白灯笼。
唐若初并没有在哭,但脸上布满的深深的泪痕证明她才刚悲恸过一场。她一双原本柔和的眼睛此时变得无比冷静。
6屏不知道如何安慰,只道:“伯母,节哀。”
唐若初扯出一个笑容,道:“九殿下不必为我担忧,严家三代将门,打从嫁给将军起,我便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将军生前也曾多次宽慰我,若哪天他离去,要像从前他在一样过日子。”
她比6屏想象中的要坚强。
于是,6屏将6景给北疆急报中针对严岑安葬之事的奏批同唐若初说。唐若初眼中重新蓄起泪水,对着西北皇城的方向微微欠身:“多谢太子殿下抚恤。”
6屏百感交集,又道:“到时严小侯爷护送将军灵体回京,伯母便可以见到他了。”
闻言,唐若初却摇摇头:“子铿这个时候不应该回来,他也不会回来的。”
6屏心中一动,好像明白了这话的意思,又好像没完全明白。
唐若初却没有再解释过多。
夜幕时分,唐若初留6屏在府中用晚饭,6屏拒绝了。
他裹着身上温暖的斗篷,坐上回宫的马车,撑着额头靠在车窗上,心中杂乱地想着许多事情。
他想,若哪一天自己的至亲之人离去,自己肯定做不到像唐若初一样冷静,说不定整个人会疯掉。
他又想,严仞曾说过自己的愿望是做一个战无不胜的大将军,而自己的愿望是做一个吃喝玩乐的闲散王爷。从前他觉得,严仞肯定要比自己率先完成愿望,如今看来,说不定自己倒是能先当上一个闲散王爷。
“天气真冷,幸好没下雪。”车外赶马的达生道。
6屏回过神来。
达生又道:“说起来,今年冬天是怎么回事啊,都快大雪了,怎么还一直不下雪啊?往年好像没这么晚过。”
6屏掀开车帘往天上看去,夜幕阴沉沉的,鼻子上刮过的风依旧冷厉。
是啊,今年怎么还没下雪?
想着,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只听外面一阵粗鲁的厉喝:“是谁?!”
达生回答:“是住在东苑的九皇子。”
原来是到宫门了,监门的府兵正在例行检查,只是这声音未免过于不友善了些,甚至还要求打开车帘检查车内的人。6屏皱起眉掀开车帘,问怎么了,车下为的府兵见到6屏后愣了片刻,才犹豫着拱手行礼:“九殿下。”
接着,府兵什么也没说,挥手示意下人放行。
马车驶入宫门。
6屏忽然觉得有些奇怪。他问:“达生,方才经过的是丹凤门吧?”
“是啊,怎么了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