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瘦的脸庞,大大的眼睛显得格外突出,高霜黑眼珠转了转,“姐说的是肉虫子吗?褪了皮会叫的那个?”
高雪想想小妹说的,应该就是知了猴。
“你抓过吗?不过它们一般晚上才会出来,白天看到的都是褪了皮的。”
褪完皮的会叫会飞,他们都知道啊。三人同时看向了高雪,不明所以。
“蜕的皮叫蝉蜕,是中药材,可以卖钱的。小妹去割草时,带个布袋子吧,见到就收起来,别弄碎了。”
见高雪说得头头是道,谁也没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捡就捡吧,也不耽误什么。
可高雪怎么知道能卖钱的?
这个疑问到了嘴边,几人竟不约而同的都咽了下去。
以前,高雪最喜欢在傍晚时,拿上手电筒,跟着小伙伴们去树下捉知了猴,回家让奶奶清洗几遍,再放些盐腌一晚,第二天在油里炸透了,别提多香!
那是她童年难得的乐趣和美味!
奶奶,你还好吗?
高雪暗下叹口气,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如今没有火把,连煤油灯都没有,她可不敢带着弟弟妹妹去冒险。这原生态的林子里,蛇虫鼠蚁怕是少不了,白天能捡些蝉蜕也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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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话,提篮也收拾完了,跟奶奶说了一声,带着高兴往门外走去。
在高雨吃饭的时候,高雪把识字的想法又说了一遍。
高雨明年就要嫁出去了,她很担忧家里老的小的怎么过下去,单靠弟弟妹妹是种不了田的,可不种田,吃什么?
要是不嫁吧,以后怕是再难嫁出去了,谁会愿意娶一个拖家带口的老姑娘?闲下来就为这事愁的不行。
可现在二妹想让弟弟去识字,原本是好事,可是短时间学下来有用吗?能帮到这个家吗?现在着急的可是吃饭问题啊!
算了,还不知道人家同不同意呢,先别泼冷水了,高雨嚼了几下,使劲咽下嘴里干硬的饼子。
“二妹,你们去吧,赵伯伯跟父亲关系不错,好好相求,兴许能成。。。。。。我们多做些活倒没什么。。。。。。”
被生活压垮的肩膀,却没有扭曲善良的本性。高雪初到这里时的愤怒,就是被高雨简单的温暖化解的。
为了生存,为了这个家,为这些亲人,高雪才燃起了斗志,想在这里拼搏一把。
她看得出大姐的犹疑,也明白奶奶的顾虑,她们可能不是很赞成这件事,但都选择了支持她,这就够了!
“嗯,谢谢姐。”高雪对着姐姐由衷地笑了笑。
自从大病一场,大妹妹爱说话了,眼神也越来越明亮,真好!
高雨抬手怜惜地揉了揉妹妹的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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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弟背了粮食回家,扫去身上的尘土,就又出门了。
“小弟,在春生哥面前你只需要表达对识字的渴望就行,怎样求人,都让姐来。”
高兴心里很明白,这是姐姐在维护他的尊严,怕以后在先生面前抬不起头。
除了天寒地冻时,庄稼人才能猫一猫冬,歇上两个月,平时连几岁的小孩子都闲不住的,都得做力所能及的活计。
送孩子去读书,家里既少个劳力,又添一大项开销,多数人是无能为力的。束修(学费)交不起,笔墨纸砚买不起。要供个读书郎,就算富裕的人家都要勒紧了裤腰带才成。
他们村也有送家中长子去读书的,可都是读个两年,识些字就不再读了,真是读不起。
赵春生今年才考中了童生,如今已经在县学读书了,准秀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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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的房子是青砖所建,宽宽绰绰的四大间,还有灶房、杂物房、两间厢房。
“有人在吗?”高雪示意高兴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