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个都会愿意的。」祁时的声音听不出来任何情绪,宛如在发表某种客观没有情绪的谈话,听不出他的倾向。
「你很了解C区的人吗?」
原书里男主很早就「与世隔绝」,除了工作和日常购买物资,基本都一个人宅在荒凉的区域,很少和C区人有过多接触。这其实是在暗戳戳地吐槽,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所以说90%可能太夸大了。
「而且为什么会沦落到无法让所有人安身立命的这种环境呢?顶层可以享有一切,地面却必须为了活命抛弃一切。这是合理的吗?我觉得只有去思考和解决这些,才能真正解决问题。」
祁时不再反驳,目光深深地看着我,里面写满了怀疑。
「你真的是个普通打工族?你们打工族的志向,不都是努力工作升职加薪,直到进入顶层吗?」
「唉,」我叹口气,「谁说不是呢,我曾经也是个天真的打工族,直到参加这场游戏。」
后半句我没说出来,只有摧毁制定游戏规则的顶层,才能真正从这个游戏脱逃,不再产生新的受害者。
祁时的目光幽深得如同一片深蓝色的海洋。
我感觉自己可能说多了,尴尬地摸了摸头,「故事嘛,故事而已。啊药效上来了,我先睡了。」
这些天我也给祁时讲了很多故事了,其中不乏这种内涵丰厚、揭示人性与某种深刻现象的作品。也包括一些充满反叛精神的作品。
也许所有小溪最终会汇集成海洋,而那时祁时也许会意识到,身为游戏NPC是有问题的,因为这场游戏本身就是有问题的黑暗游戏。
14
这天祁时又接到了任务,临走前没忘记给我打针。但这次,我醒过来后面对的不是祁时,而是空荡荡的屋子。
正是暮色时分,整个屋子蒙上了一层神秘的幽蓝色,看得人莫名忧愁。
仿佛周末睡了一整个下午,在空荡荡的屋子里一个人醒来,有种错过了大好时光的失落感。
祁时走之前是昨天下午3点,现在已经快晚上7点,超过了24小时。
往常他一天内就能回来,每次我醒过来他都已经在旁边,这还是头一次没有看见他。
这也意味着头一次没有人监视,正是逃跑的大好时机。
我立刻冲过去开门,不过门当然被锁住了。接着我搞椅子砸门、拿工具撬锁,十八般武艺轮番上阵,最后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
虽然这屋子破旧得很,但大门倒牢不可破,估摸着应该换过材料或者加固过。从大门走,没戏。而卫生间窗外没有东西可以攀爬,阳台又被生锈的防盗窗堵死了,同样没戏。
我像只无头苍蝇在屋子里不甘心地瞎转悠,最后把目光放到祁时的神秘卧室。
那里只有祁时去过,也许能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拧了拧门把手,同样打不开。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我累得瘫倒在沙发上。时针指向了十二点,而祁时依然没有回来。难道出了什么事?
由于之前睡了太久,这一夜几乎没什么睡意。
我在屋子里坐立不安地来回踱步,思考着祁时没有回来的每一种可能和应对策略,直到天亮才微微合上眼。
无聊地又坐了几个小时,门突然被打开,一个血人出现在面前。
是祁时,他整个人似乎被血染湿,上衣、裤子上都有大片血迹,甚至头上也有暗色的血迹。发丝凌乱地搭在头上,面色和嘴唇苍白,脸上全是大滴的汗珠。
他捂着腹部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
我下意识地上前去接,然后祁时就倒在了我怀里。
「喂喂,你没事吧?」
他瘫在我怀里,咬着苍白的嘴唇瞪了我一眼:「这样子像是没事吗?」
「怎么流了这么多血……」我搂着他,摸了一把手上全是血。
「子弹进去了,你帮我把弹片取出来……」祁时有气无力地说道,指了指厨房的橱柜,「那有医药箱……」
我拿过药箱,在祁时的叮嘱下准备取子弹。
还好之前帮他上过几次药,加上以前看医疗剧有些印象,大致明白每个工具的作用。不过掀开上衣,看见那血肉模糊的伤口,还是嘶了一口气。
「给刀和镊子消毒,然后取出来、消毒、缝合……」祁时气若游丝。
我脸整个皱成一团,「这怎么取啊,我不会。」
「你要是不想我死,就别废话。当然……要是你想走,我现在也拦不了你……」
祁时看起来失血过多,无力地闭上眼睛喘气,随时可能两眼一翻当场去世的架势。
想不了那么多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我苦着脸,小心翼翼地用消毒过的镊子拨弄伤口,在伤口深处可以看到银色的闪着光的金属体。
我咬着牙满头大汗,比祁时还要紧张。
全程没有麻药,祁时硬生生地扛住了腹部、腿部的挖子弹、清创和缝合,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着,脸色白得像奔丧用的白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