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他的膝盖擦伤了一大块,看起来血肉模糊怪吓人的。
因为受伤部位在膝盖,我只有蹲下来才能平视他的伤口。
这个姿势吧就有点尴尬,如果正好有人推门进来,指不定捂着眼睛跑开了。
我用棉签沾了点红药水,往伤口上轻轻地擦,随时观察着他的反应,生怕他会疼得把我一巴掌呼开。不过祁时依然顽强地一声不吭、纹丝不动。
「有没有绷带什么的,可以绑一下防止接触细菌感染。」
「不用了,死不了。」他语气毫无波澜地答道,似乎受伤的不是他自己,「细菌……是什么?」
害,真是个好奇宝宝。
于是我开始进行微生物的科普,拿战场上打仗举例子,那些受伤后莫名的发烧、伤口持续恶化、身体出现其他恶劣症状,很可能是被病菌感染了。
「你工作经常受伤吧,都是怎么处理的?」
他目光有些迷茫:「一般放着,如果嵌进东西的话就抠出来,擦擦药。」
「哎,你这也真是够糙的,能活到现在算你运气好、实力强。」我感慨了几句,手上的力道尽可能控制得轻轻的。
伤口处理完毕,我深呼了一口气,抬起头对着他说「好啦」。谁知道撞进一双专注黝黑的眸子里。
笔挺的鼻梁上方,一双深邃的眼睛专注地注视着我,里面似乎能看见我自己的倒影。
祁时的表情有一丝迷茫,连带着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无辜。
一瞬间我竟然有些愣住了。
09
这样的祁时,看起来不像是个在血雨腥风中生存的杀手,倒有点像个不小心跌倒的三岁稚儿。
想到这我噗嗤一声笑出声。
「你笑什么?」祁时黑着脸问。
「没没,没什么。对了,你之前说过这个游戏期限是三十天吧。今天应该至少二十三天了,是不是再过一星期就可以放我走了?」
「你说什么事我可都照做了啊,这些天也没想着要逃跑,没有犯规吧?还帮忙刷碗做饭什么的,真的很配合……所以你,会放我安全走吧?」我试探着说道。
祁时勾起嘴角:「三十天不是还没到吗,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一周祁时没有接到任务,每天瘫在家里。
这家伙还自律得很,每天会花好几个小时健身,大概是为了保持杀手的体力和敏捷。
我无聊到求祁时拿手机给我放点东西看。
「你,真的想看?」
真的,求求了,我都快闲出毛病了。
祁时神神秘秘的,眼睛里放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这里可没什么东西可以看,不过我正好有点好东西。就大发慈悲让你看看吧。」
好东西?我狐疑地打量祁时,下意识环起了胳膊。
他在手机上翻了翻,最后调出了异世界版海绵宝宝,看起来就是给小孩子看的……emmm,所以男主心里怕是真的只有三岁???
「这个很减压呢,心情不好的时候如果不能杀人,我就会看几集这个。」祁时轻飘飘地说。
等等,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想杀人?
我想了一下措辞道:「那为什么没有杀人,是因为你的心还有良知对吧。」
「如果别人不付你钱,干嘛要杀人呢?杀人多累啊,身上还得沾血。」
我嘴角抽搐了两下,这个不给钱就不干活的态度真的是当代社畜的楷模了。
「那为什么杀人能让你心情好起来呢?其实也有很多其他的事情做嘛,比如运动、画画、弹琴之类的陶冶情操的东西?」
我弱弱地说,暗戳戳地想在潜移默化中为他注入其他兴趣,减少砍我的概率。
祁时看向窗外,火红色的夕阳下偶尔有鸟呼啸飞过,看起来格外广阔而自由。
在高处,有衣着华丽的人正在享受一场珍馐盛宴;在地面,有人还在厂里劳作,有人身陷争吵、饱一顿饿一顿的泥潭;有人绑架了别人,此时看着天空发呆,有人被绑架,看着绑架她的人在发呆。
同一个世界,千万种生活。我突然很好奇,祁时这一刻在想什么。
「杀人的时候,这里空荡荡的,什么也不会去想。」他呢喃道。
他的身后是夕阳的红光,整个人笼罩在橙红色的光芒里,邪气的气质也被冲淡了不少。我注意到,他指的似乎是他的心脏。
这七天里,我各种美食轮番做好生伺候,想着祁时喝好吃好,应该会念在我这段时间的辛苦份上放过我吧。
第三十天倏忽而至,我克制住激动的情绪,防止他觉得我太高兴而变卦,「三十天了哦,游戏结束了吧?」
他正在研究自己的手指甲,听了这话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轻笑,「可是,我只是骗你的呢。没有三十天这么简单,还有三个月吧。」
wtf?呵呵,三年又三年,这种套路我还不清楚?
我深呼吸,竭力克制想要掀桌子摔碗筷的冲动,「那也不是三个月那么简单吧,你说真话吧,到底怎么样才能放我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