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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后,陶月儿已经满脸通红。
“你是害羞了吗?”花伶直接问她。
这一句,让她更加脸红了。
她摇了摇头,说:“我不是害羞。”
“那你脸红什么?”
“我只是……我只是觉得,要一个弟弟各种帮扶,实在是可耻。我比你大那么多,理应照顾你才是。”
“……”
花伶淡淡道:“你是怎么认为,自己比我大的?你好像并没有问过我的年纪。”
“这还需要问吗?”陶月儿张大了嘴,夸张道:“只要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我比你大不少吧?”
“是么。可世事无常,或许你以为的,并不是事实呢?”花伶说完,嘴角扬了扬,不等陶月儿开口,便岔开了话题:“早点睡吧。”
“嗯,好。”
花伶转身就要走,陶月儿却注意到,他的鞋袜和衫摆满是泥土,显然是刚刚下山的时候蹭的。
花伶素来讲究,要他这样歇息,显然是不可能的。
陶月儿心里过意不去,叫住他:“我帮你放洗澡水吧,你的鞋袜都脏了。你会睡不踏实的。”
花伶停住步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袜:“……”
他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头,只点了点头,说:“好。”
澡堂在柴房的对面,孩子们因为身上的烂疮不能沾水,都只能用草药水擦身,所以澡堂几乎只有花伶会用。
澡堂里置着一个木桶,可以容纳一个人,陶月儿在厨房里烧了两锅水,再兑了些冷水,调制好适宜人体的温度后,回头便见花伶站在门边,右手撑着墙壁,头倚在右手臂,静静的看着自己。
屋子里氤氲缭绕,热气扑鼻,透过烟雾看花伶,他的眉目更多了一分飘忽的美感,轮廓被模糊,只有那一张殷红的嘴唇格外分明。
“水放好么了?”花伶问他。
陶月儿愣愣地点头:“放好了。”
“多谢。”
“我先走了,你慢慢洗。”
“好。”
陶月儿说完,便离开了浴室。
门外,是春天最多见的雨夜,淅淅沥沥,润物细无声。
很快,入水的声音传来,陶月儿为他关门的那一刹那,不经意的抬头,就看见花伶露出光洁的肌肤,舒服的躺在浴桶里,闭上了眼睛。
一刹那的时间,足以看到他无瑕的身体。他修长的脖颈和玲珑的锁骨在水蒸气里若隐若现,极为诱人。
这样洁白美丽的身体,怎么可能被大火烧过?
那个梦境里的孩子……只怕是这乱葬岗上不知谁人的过去罢。又或者根本就只是一个梦。
陶月儿原本因撞见他的美貌而感到燥热的身体在联想到梦中孩子的时候,倏地冷静下来,胸口就像被重物击打,钝痛不已。
还好只是一个梦……如果是真的,她会不知道该如何宣泄这一份绝望。
她隔着千山万水和不知光阴几许,也仍能感觉到孩子的孤独和无助,还有那挥散不去的沉沉怨恨。
花伶的过去,一定不会是如此黑暗和惨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