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说:“挨打时手臂一定要护住脑袋,身体尽量蜷缩起来护住腹部。”
“我知道。”
知道不做是吧?
贺今行扶额,“先去医馆还是先去报官?”
“都不去。家里有药,而且这顿打该挨。”晏尘水摇摇头,说:“虽然秦幼合没来,但那些都是他的跟班,就是给他出气的。”
“因为昨天的事?”贺今行拱手道:“还未多谢你替我们解围。”
“没事。本来我爹让我去接你们的,但是我在渡口吃茶吃忘了。”
“……那你现在感觉如何?还有哪里受了伤?能走吗?”
“当然能啊。”晏尘水奇异地看着他,仿佛他问了个奇怪的问题,“我爹说过,做御史就要抗揍,因此我学过一点内家功夫,体质还成,并不怎么痛。”
“你别看我脸,这是意外。本来大家都有默契,是不打脸的,可能他们那边来了个新人吧。”
对方如此洒脱,贺今行不知说什么好,只能默默转身,示意对方回家。
晏尘水跟着他一起,把柿饼袋子放到背篓里,幽幽叹了口气,“其实我一开始也能跑掉。”
“那你为什么不跑?”他疑惑道。
少年人撑着腰,肿着的半边脸牵连到嘴巴,瓮声瓮气地说:“吃撑了,跑太快胃会痛。”
“……你以后别吃这么多了?”
“我不。”
贺今行搀着晏尘水回家,还未到门口,就见台阶下站着一个人。
“同窗,我等你好久了。”陆双楼对着他笑,举起手里提着的糕点。
黄油纸外贴红封,封纸上书了三字——得浮斋。
三十六
“你这脸怎么肿成这样了?”
陆双楼问晏尘水,他语气可惜,表情却淡淡,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明知故问。”晏尘水开了门,侧身让出通道,然后对前者说:“咱们虽早就认识,但并不熟稔,不过看在你带了吃食的份儿上,请进吧。”
进了院子,他也不管别人,先回房处理自己脸上的青肿。
宣京说大却也小,同龄的来来去去就那么些人。少年子弟们带着各自的姓氏,在家族长辈的影响之下,几乎是天然就形成了派系,分了亲疏。
再加上年轻气盛易生摩擦,打群架下黑手不算少见,有时间瞅着机会黑回来就是了。
晏尘水不是第一次被打,也不是没有打过架,所以并不怀恨在心,甚至心里毫无波动。
他倒了药酒在手心,对着铜镜看了片刻,然后直接按上颧骨的淤青,用力揉起来。
先前他确实可以跑掉,但今行还留在那儿。
初来乍到的外乡人看着就单薄得没几两肉,他吃了人家买的柿饼,面片汤的味道也不错。
总得有一个人被套麻袋,那还是他自己来吧。
并不知道自己被归类到“瘦弱”里的贺今行转身去了厨房,放下背篓,把买的菜和肉都给取出来一一归置好。